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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阮府 · 玉瓶惊雷(1 / 2)

建康的阮府,因谢清的存在,仿佛一池被投入巨石的静水,持续激荡着不安的涟漪。摔砚、画须、改造庭院……一桩桩一件件,早已通过下人间的私语和各方眼线,传得沸沸扬扬。崔夫人气得心口疼,连日称病不出。阮遥忙于朝务,对后宅之事只能暂且隐忍。

林府内,林婉儿自那日听闻苏小小“自甘堕落”于望江楼后,心中积郁多日的阴霾总算散去了大半。自觉少了一个潜在的、令人膈应的对手,她心情颇佳。然而,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多久,便被对阮府的牵挂所取代——主要是对阮郁的思念,以及对那位“粗鄙”未来表嫂谢清所造成的混乱局面的担忧。

这日,她按捺不住,便以“多日未见,思念舅舅、舅母,特来请安”为由,精心打扮后,乘着马车前往阮府。

她先去积庆堂给崔夫人请安。崔夫人正因谢清之事烦闷,见了温婉可人的外甥女,心中稍感慰藉,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些体己话,言语间尽是对谢清的不满和对林婉儿的怜爱。这更助长了林婉儿心中的底气与一丝隐秘的优越感。

从积庆堂出来,林婉儿心思微动,脚下便不自觉地朝着阮郁的清晖院方向走去。她算准了时辰,阮郁此时应在书房。她并未打算直接闯入,只想在附近“偶遇”,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或者说上一两句话,也能稍解相思。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绫缎袄裙,披着白狐裘斗篷,怀中小心翼翼捧着一个锦缎包裹的物件——那是她及笄时父亲所赠的羊脂白玉缠枝莲纹盖罐,平日里爱若珍宝,今日特意取出,里面装着她亲手炖好的冰糖燕窝,准备寻个恰当机会送给阮郁,既显关怀,也暗彰品味。

行至清晖院附近的花径,却听得一阵熟悉的、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另一头传来。林婉儿心头一跳,抬眼望去,果然是谢清带着彩珠,风风火火地走来。谢清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束,外罩猩猩红斗篷,眉眼间带着惯有的不耐与张扬,与阮府精致却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两人在花径转弯处狭路相逢。

林婉儿心中瞬间拉起警报,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玉罐的手指。她迅速压下厌恶,脸上绽开一个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微微颔首:“谢姐姐。”声音柔顺,姿态谦和。

谢清脚步一顿,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尤其在那个被精心包裹的玉罐上停留了一瞬,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她最烦林婉儿这副无论何时何地都端着架子的模样,仿佛全世界的男人都该为她这副矫揉造作倾心。

“哼。”谢清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语气硬邦邦的,“又来献殷勤?”

林婉儿脸色微僵,但立刻恢复如常,声音愈发轻柔:“婉儿是来给舅母请安的。许久未见表哥,心中挂念,顺道过来看看。谢姐姐这是……要出去?”

她话语里的“挂念”和“顺道”,以及那自然而然的亲近感,瞬间点燃了谢清心中的不耐烦。想起上次这女人在自己面前阴阳怪气提起阿蛮和秋千的事,虽然后来查无实据,但谢清认定了就是林婉儿搞鬼,此刻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头。

“我去哪儿用得着你管?”谢清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沙场特有的穿透力,“整日往男人院子附近凑,知不知道‘避嫌’二字怎么写?还是你们建康的贵女,就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这话极其粗鲁直白,毫不留情面。林婉儿脸色瞬间一白,眼圈立刻就红了,泫然欲泣:“谢姐姐何出此言?婉儿与表哥是嫡亲的表兄妹,自幼一同长大,关心兄长,有何不妥?姐姐何必……何必出口伤人,污人清白?”她这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若是寻常男子见了,定然心生怜惜。

可惜,她面对的是谢清。

“少来这套!”谢清看得直反胃,声音如同惊雷,“你那点心思,骗骗阮郁那种装模作样的还行,少在老娘面前装蒜!上次秋千那事,别以为换了套说辞我就忘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再提“秋千事件”!

林婉儿浑身猛地一颤,巨大的惊慌让她一时失语,脸色由白转青。她没想到谢清会在此地、此时,再次毫不避讳地提起这桩她最心虚的旧事!

谢清看着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这女人虚伪得令人作呕。她越想越怒,胸中那股无名火直冲头顶,想也没想,猛地向前一步,手臂习惯性地一挥!

她本意是想挥开这挡路的、令人心烦的“障碍”,并没想真碰到林婉儿。然而,她力道刚猛,动作幅度又大,手臂不偏不倚,狠狠撞在了林婉儿紧紧抱在怀前的羊脂白玉缠枝莲纹盖罐上!

“哐当——啪嚓!”

先是玉罐被大力撞击脱手的闷响。紧接着,是林婉儿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她下意识地想护住,但那力道太大,锦缎包裹的玉罐直接飞了出去!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道弧线。

然后,是清脆到令人心碎的一声——

“啪!!!”

玉罐重重砸在坚硬的石阶上,瞬间四分五裂!温热的燕窝溅得到处都是,如同泼洒的污迹。而那些羊脂白玉的碎片,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刺眼的光芒,如同散落一地的泪珠,已彻底失去了原有的温润与完美。

世界,安静了。

林婉儿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个她视若珍宝、象征着身份与宠爱的玉罐……竟然……竟然碎了?!被这个粗野的女人……打碎了?!

谢清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打碎东西。但随即,她看到林婉儿那副如丧考妣、仿佛天塌下来的模样,心头火起,非但没有歉意,反而更觉烦躁:“不就是个破罐子吗?碎了就碎了!哭丧着脸给谁看?你自己没抱稳,怪得了谁?”

她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