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慕容锋猛地攥紧了龙椅扶手,指节泛白;站在文官列首的苏墨更是往前跨了一步,袍角带起一阵风。
满殿瞬间寂静,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苏墨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仪,立刻躬身:“臣失仪,请陛下降罪。只是白芷姑娘行医救人,从未涉政,还请陛下不要将她卷入此事。”
慕容锋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冷冷看向拓跋弘:“白芷姑娘是民间医者,并非皇室中人,也非朝臣家眷,三皇子还是另择良配吧。”
拓跋弘眯起眼,目光在慕容锋和苏墨之间转了一圈,笑得意味深长:“看来这位白芷姑娘,不仅得陛下看重,还得苏公子放在心上啊。怎么,本王这是抢了你们的宝贝吗?”
“北狄皇子休得胡言!”苏墨抬头,眼神锐利如刀,“白芷姑娘是天下人的医者,不是谁的‘宝贝’。你若敢打她的主意,先过我苏墨这一关!”
拓跋弘刚要反驳,慕容锋已沉声道:“退朝!三皇子请回驿馆,何时议亲,朕会派人通知。”说罢,他拂袖起身,龙袍扫过御案,将那封边关军报扫落在地。
殿外,苏墨快步追上慕容锋的脚步,语气急切:“陛下为何要把赵嫣然推出去?赵丞相虽死,余党还在朝中,若把她嫁去北狄,岂不是给了北狄拿捏我们的把柄?”
慕容锋驻足,转头看向宫墙外的漫天冷雾,声音低沉:“赵丞相的余党藏得太深,朕正好借北狄的手,把他们都引出来。赵嫣然去了北狄,拓跋弘若想利用她,就得先查清她的底细——到时候,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自然会跳出来。”
“可拓跋弘明显是冲着白芷来的!”苏墨皱眉,“他刚到京城就提白芷,定是早有预谋。”
“朕知道。”慕容锋抬手,按住苏墨的肩膀,“所以朕更要先发制人。你立刻去白芷的医馆,让她这段时间不要出门,朕会派禁军守着那里。”
与此同时,驿馆内。
拓跋弘把玩着手中的银酒杯,杯中的马奶酒晃出细密的泡沫。他看向身侧的幕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慕容锋这么沉不住气,本王不过提了句白芷,他和苏墨就都急了。去,查清楚白芷的底细,她住在哪,跟谁走得近,连她每天吃什么,都要查得清清楚楚。”
幕僚迟疑着开口:“殿下,太后那边刚派人来传信,说愿意帮我们对付慕容锋,条件是让我们支持二皇子登基。要不要先跟太后见一面?”
“见?”拓跋弘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酒液溅了一地,“那个老狐狸,以为本王是傻子?她想利用本王除掉慕容锋,本王还想借她的手,拿到龙国的兵防图呢!”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去回了太后,就说要合作可以,让她先把兵防图的下落告诉本王。不然,本王就把她当年谋害先皇后的事,捅到慕容锋跟前去。”
慈宁宫内,太后正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青瓷碎片溅了满地。她指着殿外,声音尖利:“好个慕容锋!竟敢把嫣然推出去和亲!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
老嬷嬷连忙上前,低声劝道:“娘娘息怒。如今陛下势头正盛,硬拼不是办法。不如顺着北狄的意,先把白芷拉进来——奴婢听说,陛下和苏墨都护着白芷,若我们说兵防图在白芷手里,拓跋弘定会去找她的麻烦。到时候,陛下自顾不暇,娘娘就能趁机扶持二皇子了。”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她捡起一片青瓷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传信给拓跋弘,就说龙国的兵防图,当年被先皇后藏在了白芷的医馆里。若他想拿到兵防图,就去盯着白芷——但记住,别说是我告诉的,就说是从赵丞相的旧部嘴里撬出来的。”
窗外的冷雾越来越浓,将整个京城裹得严严实实。一场围绕着白芷的阴谋,正从金銮殿、驿馆、慈宁宫三个方向,悄然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