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夸张的是张起灵。往日总在廊下发呆的人,如今远远听见黑瞎子的笑声就往反方向走。
某天霍秀秀在角门撞见他抱着琴绕道,袖口还沾着半片银杏叶——显然是从葡萄架另一侧的“炫耀区”逃出来的。
在霍秀秀第N次去敲柯言云的门时,正撞见黑瞎子举着手机给她看新刻的风铃叶:“你看这行小字,‘今天她夸我领带打得好’……”
小姑娘忍无可忍,拽着柯言云的袖子告状:“言云姐姐,再不管管黑爷,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吴邪从她身后探出头,眼窝青黑:“他连上厕所都在讲你们的定情银杏叶!”
柯言云刚要开口,就见张起灵抱着扫帚路过,忽然驻足:“瞎子……烦人。”四个字让霍秀秀差点拍案叫绝,连向来端着的解雨臣都没忍住,茶盏里的水晃出了涟漪。
柯言云看着众人苦瓜脸笑到打颤,她揉了揉霍秀秀的头发。
“好好好,”柯言云笑着摇头,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我来指使他做点正事儿。”她给黑瞎子发完消息,转头对众人眨眨眼:“今晚请你们吃下午茶,点心饮料管够。”
不到十分钟,黑瞎子扛着修枝剪冲进门,修枝剪上还挂着柯言云送的银杏叶钥匙扣:“媳妇儿,琴弦我查过了,冰蚕丝的音色清亮,适合你弹《水调歌头》……”
话没说完,就被柯言云往他手里塞了串灯笼穗:“先把廊下的宫灯修好,上次下雨进水了。”
王胖子趴在窗缝看稀奇,只见黑瞎子单膝跪地修灯笼,嘴里还叼着根铜丝,裤膝盖处沾着泥点。
解雨臣轻摇折扇:“难得见他这么安分。”
话音未落,就见那人忽然抬头冲屋里喊:“媳妇儿,你去年绣的穗子在哪个抽屉?”柯言云扶额:“果然……”
霍秀秀啃着酸梅汤里的冰块,忽然指着院子笑出声。
只见张起灵默默走过去,往黑瞎子脚边放了个工具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螺丝刀和绝缘胶带。
显然是看不下去某人的“笨拙操作”。黑瞎子抬头看他,墨镜后闪过惊喜:“哑巴,来搭把手?”张起灵沉默三秒,转身就走,但工具箱留在了原地。
暮色漫过屋脊时,黑瞎子终于修好最后一盏灯笼。
柯言云看着重新亮起的宫灯,红纱上的银杏纹样被灯光映得透亮,忽然想起他求婚那天,也是这样执着地调试每一盏灯。
“累了吧?”她递过毛巾,指尖擦过他鼻尖的灰,“明天带你去琉璃厂挑新的琴谱?”
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往怀里一带:“先说好,挑完琴谱得陪我去挑风铃架——”说着晃了晃口袋里的小本本,“今天又记了三条你夸我的话,得刻新叶子了。”
远处传来霍秀秀的哀嚎:“言云姐姐!他又开始了!”
柯言云笑着摇头,任由他揽着自己看灯笼穗轻晃。
风穿过葡萄架,新修剪的枝叶间漏下星光,落在他发间的白霜上,也落在她眼底的笑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