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麹文泰猛地一颤，仿佛被说中了心事。李渊龙魂显圣、万里之外一声龙啸破灭突厥狼魂的传说，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遍西域，越是靠近大唐的势力，越是感到恐惧和忌惮。
摩尼喀发出低沉而诡异的笑声，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光明……并非无敌……黑暗……才是永恒……唐朝皇帝的力量，触及不到这片被沙海和群山隔绝的土地……而我主‘无名之暗’的伟力，却无处不在……”
他缓缓抬起那只握着黑曜石眼球的手，那眼球仿佛活了过来，内部有暗红色的流光转动。“只要大王愿意……奉献足够的‘诚意’……我便可在此地，布下‘暗蚀之阵’……让那些唐人的所谓‘龙威’……变成无根之木，甚至……反噬其身……”
阿史那贺鲁也趁机鼓噪道：“听见没有？有摩尼喀大祭司相助，你还怕什么唐朝的邪法？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麹文泰看着摩尼喀手中那诡异眼球散发的幽光，脸上挣扎之色更浓。他既畏惧唐朝的报复，又贪婪西突厥许诺的利益和秘教展示的诡异力量，更害怕一旦拒绝，眼前这两位会立刻翻脸。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一名心腹内侍匆匆走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麹文泰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甚至闪过一丝恐惧。
“什么？他们……他们发现了‘血窖’？”他失声低呼，声音都在颤抖。
摩尼喀的兜帽微微转动，看向那名内侍，嘶哑道：“……说清楚。”
内侍吓得扑通跪下，颤声道：“是……是唐人使团里那个姓裴的校书郎……他……他今天下午带着几个人，以勘察水文为名，接近了城东废弃的烽燧台……那里……那里地下埋着的……”
“废物！”摩尼喀的声音骤然变得尖厉冰冷，手中的黑曜石眼球幽光大盛！那内侍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捂着眼睛满地打滚，指缝中渗出黑血，竟像是瞬间瞎了！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阿史那贺鲁也怒骂道。
麹文泰吓得面无人色，彻底瘫软在王座上。他知道，把柄已经落在唐人手中，而秘教的残忍手段更是让他胆寒。
摩尼喀缓缓起身，阴冷的目光扫过麹文泰：“看来……大王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要么，与我们合作，除掉唐人，共享西域……要么……”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麹文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那里，良久，才艰难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好……就依……就依特使和祭司之意……”
阿史那贺鲁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摩尼喀兜帽下的嘴角，也似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一场针对大唐使团的阴谋，就在这高昌王宫的夜色中，悄然达成了协议。魔影，已然笼罩了高昌。
而此刻，驿馆中的苏定方和裴行俭，正对着一小撮从废弃烽燧台附近偷偷取回的、沾染着暗红色污渍的泥土，面色无比凝重。裴行俭手中的铜镜，正对着那撮泥土，发出轻微的、持续的嗡鸣，镜面流光闪烁。
“好浓的邪气……好重的血腥怨念……”裴行俭声音干涩，“那
苏定方握紧了刀柄，眼中寒光凛冽：“看来，这高昌国，从王到民，都已烂到根子里了。这场鸿门宴，怕是躲不掉了。”
“那就让他们来吧。”他猛地站起身，杀气腾腾，“正好，一并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