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团暖火，烧得林小满的心脏发烫。她想起口袋里那枚银质婚戒，内侧“严&满”的缩写还带着体温；想起他在天台坠楼前，偷偷把戒指塞进她外套口袋的动作；想起他在防空洞递给她加密本时，说“密码是你胎记的数字”——原来从很早以前，他就把她的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好。”
林小满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她抬手，指尖绕过沈严的脖子，轻轻扣在他的后颈，把脸埋进他的肩膀。眼泪蹭在他的作训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等你。”她补充道，声音带着点哽咽，却满是期待，“等案子结了，我们就去领证。”
沈严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用力抱住她，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里带着点颤抖，却笑得很轻：“好，等案子结了，我们就去。”
管道外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哐当”一声，又一块铁皮被撬开，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带着外面的冷风。士兵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这里有裂缝！快拿工具过来，把管道拆了！”
沈严松开抱着林小满的手，摸向腰间的匕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把匕首塞进林小满手里，压低声音：“等下我先下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从烟囱的出口跑，小李会在那里接应你。”
“不行！”林小满立刻反驳，握紧匕首的手却在发抖，“要走一起走，我不一个人走！”
沈严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像看到了第一次跟他争论数据的那个小姑娘，又气又心疼。他抬手，指腹轻轻擦了擦她鼻尖的灰尘，声音软了些：“听话，你手里有加密本，还有王副队长交易的证据，比我重要。我能脱身，相信我。”
林小满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到管道外传来一个士兵的喊声：“报告！王副队长的车在高速路口被发现了！赵少校让我们立刻过去支援！”
“什么？那这里的搜捕怎么办？”
“先不管了！赵少校说王副队长更重要，让我们马上过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拆管道的动静也停了。林小满和沈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王副队长竟然还没出城，而且赵少校还在盯着他。
沈严的眼神瞬间变了。王副队长手里握着“墨鱼”的核心秘密，要是被赵少校的人抢先找到，不仅证据会被销毁，王副队长也可能被灭口，到时候“深海”的案子又会陷入僵局。
“我得去追他。”沈严立刻做出决定，抬手推开管道上方被撬开的铁皮，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带着点夜色的凉，“你跟小李去督查组，把证据交上去，让他们立刻控制赵少校的人。”
“我跟你一起去！”林小满抓着他的手腕，不肯放，“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不行。”沈严摇头，眼神坚定，“你去督查组更重要，只有把赵少校控制住，才能阻止他们灭口。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不等林小满反驳，就顺着管道的裂缝往下爬。就在他的脚快要落地时，突然回头，深深看了林小满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舍，却又带着点决绝：“等着我，别乱跑。”
林小满看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只能用力点头。
沈严落地后，迅速躲到废弃的木箱后，朝着工厂后门的方向跑去。就在他快要消失在夜色里时，林小满突然听到管道顶部传来“咔嚓”一声——那是铁皮断裂的声音。
她抬头，只见管道顶部的裂缝越来越大，生锈的铁皮开始往下掉，带着尖锐的刺耳声。更可怕的是，她看到裂缝外，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方向。
“找到你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管道外传来，是赵少校的副手——那个在交易现场被沈严打晕的士兵，他竟然没走，还在盯着这里。
林小满的心脏瞬间沉到谷底。她握紧手里的匕首，看着下方对准自己的枪口，又望向沈严消失的方向，脑子里一片混乱。
沈严还不知道这里有埋伏，他正往高速路口去追王副队长，而她，却被堵在了这摇摇欲坠的通风管道里，成了对方的人质。
铁皮又断裂了一块，整个管道开始剧烈晃动，灰尘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林小满死死抓着管道内壁，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枪口，突然想起沈严在她耳边说的“等案子结了，娶你”，想起两人在黑暗里交握的手，想起那枚还在口袋里的婚戒。
她不能就这么被抓，不能让沈严的努力白费，更不能让王副队长跑掉。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匕首，目光落在管道侧面的一个小裂缝上——那是之前士兵没注意到的，刚好能容一个人钻出去，通向工厂的顶楼。
她咬了咬牙，趁着下方的士兵换子弹的间隙，猛地朝着那个裂缝爬过去。铁皮在她身下发出“吱呀”的惨叫，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站住！再动我开枪了！”
身后传来士兵的吼声，子弹“咻”地一声擦着管道壁飞过，打在前方的铁皮上，溅起一串火花。
林小满不敢回头，拼尽全力朝着裂缝爬去。她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能听到子弹打在管道上的声音，却只有一个念头：爬出去，去找沈严，去把证据交给督查组，去等那个“案子结了就结婚”的承诺。
就在她的手快要摸到裂缝出口时，突然听到工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是督查组的车！
下方的士兵明显慌了，吼声里带着点混乱：“怎么回事？督查组怎么来了？！”
林小满抓住这个机会，猛地从裂缝里钻出去，落在工厂的顶楼。她顾不上膝盖的疼痛，朝着顶楼的消防梯跑去，身后的枪声还在响，却已经远了些。
她跑到消防梯顶端，往下看时，正好看到沈严的车停在工厂门口——他竟然没走，还在等着她！
沈严也看到了她，立刻推开车门，朝着消防梯的方向喊：“快下来！我们去追王副队长！”
林小满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却笑着朝着他跑过去。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还会很危险，王副队长还没抓到，“墨鱼”的秘密还没揭开，甚至可能还有更多的内鬼藏在暗处。
但她不怕了。
因为她的手里有证据，身边有沈严，心里有那个“等案子结了就结婚”的承诺。
可就在她快要跑到消防梯底部时，突然看到沈严的车后，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悄驶过来，车窗降下，露出一个熟悉的侧脸——是王副队长！他不仅没跑，还折返回来了！
王副队长的手里拿着一把狙击枪，枪口正对着沈严的后背。
“沈严！小心！”
林小满嘶吼着扑过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枪声在夜色里响起，尖锐得像一道闪电。
沈严的身体猛地一震，缓缓转过身，看向林小满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他的手捂在胸口，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染红了他的作训服。
“沈严！”
林小满的声音撕心裂肺，她朝着他跑过去，却看到王副队长的车已经调转方向，朝着高速路口疾驰而去。而沈严，正缓缓地朝着地面倒下去。
夜色里，警笛声、枪声、林小满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她扑到沈严身边，抱住他的身体，感受着他逐渐变冷的体温，泪水模糊了视线。
“沈严，你别有事……我们还要去领证呢……你说过的，等案子结了就娶我……”
她的声音哽咽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沈严的眼睛还睁着，望着夜空，似乎还在想着要去追王副队长，要去保护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督查组的车声，越来越近。林小满抱着沈严，抬头看向王副队长车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却又燃起了一丝坚定——她不能让沈严白受伤，更不能让王副队长跑掉。
可她不知道的是，沈严捂在胸口的手，悄悄从战术带里摸出了一个微型追踪器——刚才王副队长开枪时，他趁着转身的瞬间，把追踪器粘在了对方的车底。
他的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微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