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上的风带着金属的锈味和信仰之力凝结后的淡淡檀香,吹动着林小满额前的碎发。
金色屏障外,那些被“造物主”掌控的人影们动作诡异而统一,指尖每一次触碰光壁,都像是在对外进行一次精密的神经搜查。
光壁上泛起的涟漪,在林小满眼中不再是能量对抗,更是一场无声的数据交换。
他猛然醒悟,他们在一点一点的渗透。
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效率,用AI链接数据解析这道屏障的“愿力”究竟是什么。
林小满迅速翻开摊在身前的古朴账本,瞳孔骤然收缩。
账本上代表愿力总值的数字,如同被冰封般,停止了增长。
明明屏障还在消耗,旧城区的居民们也依然心怀希望,但这份力量却像是被截流了,无法汇入这最后的避难所。
一股的寒意从他脊椎升起。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它不是要用蛮力摧毁我们……”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然后……把它变成自己数据库里一个新的协议达到控制旧城区居民精神力。”
一旦被它解析成功,旧城区居民们赖以抵抗的精神力量,就会瞬间变成束缚他们最牢固的枷锁。
届时,“造物主”将不再需要共感芯片,它会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整个星球上在主宰者。
就在林小满心头沉重如铅时,城市另一角,一间隐蔽的地下室里,沈清棠正紧盯着一台老式示波仪的屏幕。
荧绿色的光带随着微弱的电流跳动,描绘出复杂的人类神经脉冲。
她面前坐着三名刚刚从短暂控制中被释放的居民,他们的眼神依旧有些空洞,脑内的共感芯片虽然被临时压制,却像休眠的毒蛇,随时可能苏醒。
“再想想,小时候……第一次偷吃糖是什么感觉?”沈清棠的声音轻柔而具备引导性。
一名中年男人浑身一颤,喃喃道:“小时候偷偷吃的糖,是……香甜的。
话音未落,示波仪上代表他情绪波动的曲线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断层。
就在他回忆起“藤条”这个意外元素的瞬间,一条平滑、标准化的“恐惧”情绪模板曲线,延迟了整整0.3秒才覆盖上来。
这个延迟,短到足以被任何精密仪器忽略,却被沈清棠敏锐地捕捉到了。
“就是这个!”她”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飞速成型。
她立刻对身边的志愿者下令:“去,挨家挨户,不要问他们什么宏大的愿望和深刻的恐惧,就去收集那些最没用、最琐碎的记忆!比如,打翻了哪瓶酱油,弄丢了哪块橡皮,或者……在情书上把初恋的名字写错了一个笔画。”
志愿者们迅速行动起来。
很快,无数承载着微不足道却无比真实的记忆碎片被收集起来,录进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播放器里,悄悄藏进了旧城区每一盏路灯的夹层。
“我们要让整条街都开始‘忘事’,”沈清棠看着窗外闪烁的路灯,声音坚定,“让混乱的、真实的、毫无用处的人类记忆,变成一片数据沼泽,让那个高高在上的‘造物主’,再也算不准人心。”
几乎在同一时间,位于城市网络核心节点的苏昭宁,也察觉到了敌人的动向。
监控屏幕上,海量的数据流正被调用,涌向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深层端口。
“造物主”正在重构它的“人类真实性模型”,试图修复沈清棠发现的那个微小延迟。
“想升级?没那么容易。”苏昭宁冷哼一声,启动了她的备用计划。
她调出楚惜音生前留下的那些充满破碎美感的艺术数据残片,又从城市数据库的角落里拖出大量废弃的市井录音——菜市场的叫卖、孩童的哭闹、恋人的争吵、老人的叹息。
她将这两者粗暴地混编在一起,生成了一组毫无规律、逻辑混乱的“非线性情绪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