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义德放下酒杯,神色凝重:“他们假装成商人,在泉州、广州的港口打探消息,还试图说服大食商人不要和大宋贸易,说要‘封锁大宋的海路’。上个月,我的商船在广州外海遇到一艘契丹船,他们谎称是高丽商船,想登船检查,幸好我的水手发现不对劲,才躲开了。”
赵烈的手指在茶桌上轻轻敲击,脑海里浮现出契丹的战略布局——陆上阻断丝绸之路,海上破坏大宋的海外贸易,试图从经济上困死大宋,让北伐燕云成为空谈。他突然意识到,泉州港的意义远不止补充财源,这里还是大宋对抗契丹经济封锁的关键据点,若能牢牢掌控海上贸易,就能打破契丹的包围,为北伐积累足够的实力。
“赛义德先生,”赵烈的语气坚定,“大宋会尽快解决海盗和契丹探子的问题。我向你保证,再过半年,泉州的商船都会加装水密隔舱和防御武器,市舶司还会派水师护送商船出海,确保贸易安全。到时,欢迎更多大食商人来泉州,大宋会给你们最优惠的关税,让我们互利共赢。”
赛义德大喜,当即表示会尽快回信给大使哈里发,促成两国正式通商。离开蕃坊时,夕阳已西斜,泉州港的码头依旧热闹——工人们正在卸载从高丽运来的人参,商人正在清点从波斯进口的香料,市舶司的官员正在查验货物,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赵烈站在码头边,望着满载货物的商船缓缓驶入港湾,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五代以来,中原王朝始终困于陆上战乱,却忽略了海洋的潜力。若大宋能大力发展海外贸易,不仅能积累财富,还能通过海路联络各国,形成对抗契丹的联盟,甚至将来,还能通过海洋,开辟一条新的“北伐通道”——比如从登州出海,直抵燕云沿海,配合陆上大军夹击契丹。
这个念头让他兴奋起来,他立刻让王克明找来泉州港的海图,在上面标注出可能的贸易航线和军事据点:“你看,从泉州出发,经澎湖列岛到高丽,再北上到辽东半岛,就能靠近燕云的平州;从泉州到广州,再向西到交趾,能买到战马和药材。只要咱们控制这些航线,契丹的经济封锁就不攻自破。”
王克明看着海图上的标注,眼里满是敬佩:“将军真是远见卓识!俺们以前只想着做买卖,从没考虑过这么多。有您的规划,泉州港定能成为大宋的‘海上屏障’!”
夜幕降临时,赵烈回到泉州的驿馆,伏案写下《泉州港贸易疏》,详细阐述发展海外贸易的重要性,提出三项建议:一是改进商船技术,推广水密隔舱和防御武器;二是加强水师建设,设立海上巡逻队,清剿海盗和契丹探子;三是与大食、高丽等国签订通商协议,扩大贸易范围,积累北伐所需的物资。
疏稿写完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赵烈推开窗,望着泉州港的第一缕晨光,心里满是期待——他仿佛看到数年后,泉州港的商船遍布四海,大宋的瓷器、丝绸远销海外,换来的财富支撑着北伐大军收复燕云,契丹的封锁被彻底打破,中原百姓不仅能在陆上安居乐业,还能通过海洋,与世界相连。
可就在这时,驿馆的门被急促地推开,王克明神色慌张地闯进来:“赵将军!不好了!刚接到探子回报,契丹的水师已在辽东半岛集结,看样子是想袭扰咱们的高丽航线!还有,郑七的海盗也突然活跃起来,昨晚劫了三艘从泉州出发的商船,抢走了所有的瓷器和丝绸!”
赵烈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泉州港贸易书》掉在桌上。他快步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辽东半岛和泉州湾之间的海域——契丹水师与海盗勾结,显然是想彻底切断大宋的高丽航线,破坏泉州的海外贸易。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不仅威胁着泉州港的繁荣,更可能让他刚刚燃起的“海洋战略”胎死腹中。
“立刻传令!”赵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泉州水师即刻出发,追击郑七的海盗;同时,快马送信给登州水师,让他们加强辽东方向的巡逻,严防契丹水师袭扰;另外,让作坊加快改造商船,三日之内,必须有五艘改进后的商船下水!”
王克明躬身领命,匆匆离去。赵烈捡起桌上的《泉州港贸易疏》,指尖拂过“预见海洋时代”的批注,心里清楚——这场海上的较量,不仅是为了保护泉州的贸易,更是为了大宋的未来,为了北伐燕云的希望。他绝不能让契丹的阴谋得逞,绝不能让泉州港的繁荣毁于一旦,更不能让他预见的“海洋时代”,在萌芽阶段就被掐灭。
晨光中的泉州港,海风依旧吹拂,只是空气中多了几分紧张的气息。赵烈站在驿馆的窗前,望着海面上来往的船只,眼神坚定如铁——他知道,一场关乎大宋海上生命线的战斗,已在泉州湾的碧波之上,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