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府管事的牙...”老艄公捏起颗牙对着光,“你爹当年掰开他的嘴,一颗颗撬下来的!”
牙冠刻着细小的“戊戌零号”。慕容铮用劁猪刀刮开牙缝,挑出截蜷缩的青铜虱——虫尸的爪子还勾着半片明黄绸缎,正是寒拓家兵的制服衬里。
江滩传来“沙沙”声。成群的青铜虱从石缝钻出,黑压压扑向人牙。虫爪刮擦骨头的声响,像钝刀在磨刀石上拖拽。老艄公猛跺脚踩死几只,虱尸爆出腥臭的黑浆:“它们在找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半块狼牙符,符面刻的“郭”字正与人牙上的刻痕严丝合缝。
虱群突然发疯般涌来!慕容铮抡起劁猪刀劈砍,刀锋“咔嚓”斩碎虫壳,溅出的黏液竟在沙地蚀出“漕运密档”四个字。老艄公突然拽着他扑进江里:“憋住气!”
浑浊的江水裹着他们沉向河床。慕容铮睁眼看见——江底斜插着半截沉船,船帮上钉满人骨拼成的星图。骨缝间卡着生锈的怀表,表链竟是三百根纤夫指骨串成的!
指骨怀表
老艄公的指甲抠进船板裂缝,“嘎吱”掀开块朽木。船舱里堆着几十口桐油棺材,棺盖全被撬开,每口棺内都蜷着具穿监察局制服的尸骸。
“这才是真账房...”老艄公的烟袋锅子敲了敲棺沿,“寒拓灭口时,连自己人都没放过!”
慕容铮游向最近的棺材。尸骸怀里紧抱着铁盒,盒盖“小心轻放”的红漆已剥落,露出青铜浇铸的婴孩足印——足印大小与他左脚的胎记分毫不差!
铁盒“咔哒”弹开。里头没有账册,只有把缠头绳的剃头刀,刀柄刻着“渊”字。慕容铮握住刀的刹那,腕骨旧伤突然迸裂!琥珀色黏液喷涌而出,在江底凝成八个字:
“父债子偿,骨香为契”
黏液突然裹住指骨怀表。表盖“啪”地弹开,光绪帝剪辫照片的背面,缓缓浮出血写的字迹:
“慕容铮亲启:若见此言,速毁左肩胎记。骨香在皮肉之下,切莫让监察局得手!”
落款处画着个月牙痕,正与他左肩旧疤一模一样。
老艄公突然拽着他上浮。破水而出的瞬间,夔门岩壁上传来阴冷的笑声:
“慕容少爷,这江底的利息——收得可还痛快?”
监察局的人影立在悬崖边,手中铜钱“当啷”抛落江面。钱孔穿着的红绳上,赫然系着半缕褪色的头绳——与剃头刀柄缠的那缕,分明是同一条!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