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闻言,目光落在那老吏身上,依稀觉得有些面熟,缓声道:“老丈好眼力。某正是关羽,关云长。昔日年少气盛,惹下祸端,累得乡邻牵挂。如今蒙陛下不弃,授以荡寇校尉之职,讨逆安民。”
他侧身示意徐晃,“此乃天子近臣,虎贲中郎将徐公明将军。我等奉旨讨贼,定还河东父老一个朗朗乾坤!”
那老吏顿时老泪纵横,连忙跪下:“是小老儿有眼无珠!关将军……不,关校尉!您可算回来了!咱们解县有救了啊!”
县令此时也才真正放下心来,面露喜色,连连作揖:“原来是关将军荣归故里!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有二位将军虎威在此,何愁李乐不灭!”
关羽扶起老吏,对县令道:“县令不必多礼,速将贼情详述。另,有劳老丈,派人去城外关家庄,告知我家中一声,便说关羽已归,待剿灭贼寇,便回家探望。”
“哎!哎!小老儿这就去,这就去!”老吏激动不已,连忙差遣腿脚利索的年轻人赶往关家庄报信。
徐晃与关羽则与县令、县尉等人详细商议进剿李乐之事。
关羽与徐晃兵分两路,讨贼心切。
关羽亲率一千精锐骑军为先锋,沿中条山北麓疾进,徐晃则统领后军步骑主力随后跟进,互为策应。
关羽所部皆是久经沙场的悍卒,马快刀利,行军迅捷。
这日正午,前锋已深入中条山腹地。忽然,前方斥候飞马来报:“启禀关将军!前方山道岔口,发现一彪人马,约七八百骑,军容严整,甲胄鲜明,打着朝廷旗号,正沿另一条山道向我方靠拢!”
关羽丹凤眼微眯,抚髯沉吟:“哦?朝廷旗号?此地除我部与公明后军,焉有他人?”
他生性谨慎,即命大军暂停前进,列阵戒备,同时派一伶牙小校持自己名刺前往接洽,请对方主将前来一晤。
不多时,只见对方阵中驰出一骑,如一团火焰般掠至近前。
来将勒住战马,但见其人身形雄壮,面容刚毅,目光锐利如鹰,手中倒提一杆罕见的钩镰长刀,一股剽悍骁勇之气扑面而来。
关羽见其气度不凡,心中已生三分敬意,在马上微微拱手:“某乃虎贲中郎将麾下荡寇校尉关羽,关云长。未请教将军高姓大名?”
那将见关羽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心下亦是一凛,连忙在马上欠身还礼,声若洪钟:
“原来是关将军!久仰大名!末将乃温侯麾下偏将军,姓张名辽,字文远!”
“张辽张文远?”关羽心中一动,他曾听闻吕布麾下有一员猛将张辽,勇猛善战,颇知韬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想起河东贼患,语气略带一丝探究。
“原来是张将军。关某奉命讨贼,途经故里,听闻白波余孽李乐为患乡里,故引兵前来剿灭。却不知张将军此番领兵至此,所为何事?莫非温侯亦有意为民除害?”
他此言隐隐有质疑吕布此前对河东匪患坐视不理之意。
张辽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旋即坦然道:
“关将军明鉴。温侯军务繁忙,北面并州高干需时刻戒备,一时无暇南顾。然辽既食汉禄,见乡梓遭难,岂能坐视?”
“故禀明温侯,自领本部八百儿郎,前来剿贼,以安地方。”
关羽何等人物,察言观色,已看出张辽胸怀大志,与吕布并非完全同心,且其主动剿匪,可见心存忠义,不由升起结交之心。
他语气缓和许多,指向张辽身后那虽仅八百却杀气腾腾的骑军:“张将军忠勇可嘉!然闻那李乐聚众数千,号称数万,将军以八百健儿击之,是否略显势单?”
张辽傲然一笑:“关将军过虑了!兵贵精不贵多,将在谋不在勇。李乐贼众虽多,然乌合之众,纪律涣散。”
“我并州儿郎,久经战阵,最擅奔袭突阵!但寻其弱点,以精骑锐卒雷霆一击,必可溃其肝胆,一战而胜!何须与之纠缠兵力多寡?”
此言一出,深合关羽脾胃!他自身便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勇将,最重突击之效,闻张辽之言,不禁赞叹:“善!张将军此言,深得兵家三昧!突骑破阵,正合关某之意!”
二人相谈甚欢,英雄相惜之感油然而生。正欲进一步商议进兵方略,忽有前沿哨骑飞驰来报:
“二位将军!前方山谷中发现大队白波贼兵踪迹,旌旗杂乱,人声鼎沸,似正集结,欲出山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