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霸上之会,吉凶难料!马腾韩遂皆枭雄之辈,岂可以常理度之?陛下乃社稷根本,岂可轻身犯险?末将恳请陛下三思!”
刘协扶起徐晃,自信道:
“公明何必过虑?朕非鲁莽之人。有你两千虎贲锐士扈从,皆是百战精锐,朕有何惧?况且,朕此行,亦有深意,欲亲眼看一看那马超是否真如传闻般英雄了得!”
“何况我大军在此,到时候亮出身份,他们安敢谋害我不成?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你整军随朕出发便是!”
刘协还有一句话没有明说,当初他灭秦后屯军霸上多时,这关中对于他来说更是来去自如,他自认为必谁都熟悉此处,要想走,两千精兵足矣护他安全。
徐晃见天子心意已决,深知再劝无用,只得重重叩首:“末将……遵命!必誓死护卫陛下周全!”
徐晃心中始终萦绕着一股强烈的不安。
天子亲赴霸上,虽有两千虎贲护卫,但面对马腾、韩遂这等拥兵自重、反复无常的枭雄,以及那未知的“会猎”之局,他实在难以安心。
思虑再三,他于当夜秘密找到了张绣。
“张将军,”徐晃屏退左右,压低声音道,“恳请将军,明日午时,务必亲率一支精锐骑兵,悄然移师至霸上左近,以为策应。若见御营信号,或觉事有不对,即刻挥军接应!万望将军相助!”
张绣闻言,面露惊诧。他虽不知为何,但见徐晃神色凝重,言辞恳切,深知此事非同小可。
他素知徐晃沉稳持重,若非情势危急,绝不会出此下策。
略一沉吟,张绣便重重点头:“公明兄放心!明日午时,我必亲率三千精骑,潜行至霸上外围埋伏。!”
“多谢张将军!”徐晃重重一抱拳,心中稍安。
翌日清晨,一支两千人的队伍悄然离开霸陵大营,打着谒者杨修的旗号,向着西面的霸上迤逦而行。
队伍中军容整肃,甲胄鲜明,正是徐晃统领的虎贲精锐。刘协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文吏服饰,混在杨修的随从队伍中,骑着一匹温顺的驮马,看似毫不起眼。
队伍行至霸上之地,但见前方早已扎下连绵营垒,旌旗招展,正是马腾、韩遂联军所在。
时值秋日,天高云淡,灞水蜿蜒,原野开阔。刘协勒住马缰,放眼望去,只见此处地势起伏,林木稀疏,视野极为开阔,确是一处适合骑兵驰骋、展示军威的好地方。
然而,不知为何,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
刘协指着前方那片开阔的塬地,装作不经意地问身旁的杨修:“杨侍中,此地是何名称?看起来倒是颇为雄阔。”
杨修骑在马上,闻言微微躬身,低声恭敬答道:
“回禀公子,”他及时改口,“此地名为鸿门。相传昔日高祖皇帝与西楚霸王项羽相会,便是在此附近。”
“鸿门?”刘协心中猛地一跳!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鸿门宴!那个充满了杀机、诡诈与转折的宴会!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灞水、黄土塬、秋日荒草虽然景物已非,但地名犹存,那股肃杀之气仿佛瞬间扑面而来!让他冷不住一惊。
他强压下心中的波澜,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哦”了一声,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前方联军大营辕门大开,一队骑兵簇拥着数名将领疾驰而出,前来迎接“天子使者”。为首一员小将,银甲白袍,英气逼人,正是马腾长子——马超!
刘协的目光,瞬间被这道矫健的身影牢牢吸引,刚刚的冷意也被冲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