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率亲骑驰至辕门,勒马抱拳,朗声问道:“末将马超,奉父帅与韩将军之命,特来迎候天使!不知哪位是杨谒者?”
杨修正要持节上前答话,不料身旁的刘协却抢先一步,微微颔首,从容应道:
“有劳马将军亲迎。本官便是谒者杨修。”他顺势一指身旁真正的杨修,“这位是随行文书刘艾。”
马超目光落在刘协身上,只见这位“天使”虽身着普通文吏服饰,年纪轻轻,但身姿挺拔,眉宇间自有一股不凡的威仪与从容气度,心中不由暗赞:
“久闻朝廷天使威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虽年少,然英气逼人,非等闲之辈。”
他不敢怠慢,再次拱手:“末将参见杨谒者!营中已备下酒宴,父帅与韩将军正在帐中等候,请天使随末将入营!”
刘协微微点头,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联军的营垒布置。
只见营寨虽连绵,旌旗也众多,但岗哨布置松散,士卒状态略显闲散,并无大战将至的紧张肃杀之气,更像是一次例行的武装集会或威慑展示,这让他心中稍安。
马超侧身引路,却又对紧随刘协身后的徐晃及其所率虎贲精锐道:
“徐将军,贵部远来辛苦,可先于辕门外指定区域扎营歇息。天使入帐会谈,自有我军护卫周全。”
徐晃闻言,眉头一皱,刚想拒绝,却见刘协递来一个“稍安勿躁”的沉稳眼神。
他只得强压心中担忧,抱拳沉声道:
“既然如此,末将便先安顿兵马。稍后便率亲卫入营,护卫天使左右!”
话语中强调“亲卫”和“稍后”,既遵从了安排,也表明了不会远离的态度。
马超笑了笑,未置可否,便引着刘协、杨修等一行人,穿过辕门,直往中军大帐而去。
与此同时,在联军大营另一侧,暂居客帐的钟繇,正心神不宁。
他敏锐地发现,自己帐外巡逻的士兵似乎换了人,看衣甲制式,分明是韩遂的部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滋生。
再联想到左灵使者一去无踪、韩遂突然率军前来会师,以及如今这反常的戒备……钟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不好!韩文约恐有异心!此地已成险地!”他心中疾呼。
恰在此时,他透过帐帘缝隙,远远望见了天子使者的节杖仪仗正被引向中军大帐方向。
“必须立刻警示天使!”
钟繇心急如焚。他不敢从正门出去引起怀疑,悄悄从帐后溜出,快步找到一位平日里相处尚可的马腾军小校,强作镇定道:
“天使已至,老夫身为朝廷大臣,理当前往拜见,有劳将军行个方便。”
那小校不疑有他,点头道:“钟大夫请便。”还好心指点了去中军大帐的近路。
钟繇道谢后,立刻借了一匹战马,翻身上马,朝着中军方向疾驰而去!
几名韩遂军士卒见状想要阻拦,却被他厉声呵斥:
“吾乃朝廷钦差副使钟繇!有急事面见天使与马将军!尔等安敢阻拦?!”
趁对方一愣神之际,他已打马冲了过去。
然而,联军大营占地广阔,道路错综复杂,钟繇对路径不熟,绕了几个弯,竟错过了刘协一行人。
等他终于赶到主甬道时,只远远看到节杖的影子消失在远处辕门之外,显然是天使已被引入中军核心区域了!
“唉!迟了一步!”钟繇扼腕叹息,正焦急间,忽闻身后马蹄声疾!回头一看,竟是徐晃率领数十名精锐亲骑,风驰电掣般赶来!
原来徐晃在辕门外草草安排扎营事宜后,片刻不敢耽搁,立刻点了最得力的亲兵追了上来。
“徐将军!”钟繇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迎上去,也顾不得礼节,急声问道:
“此次出使,主使何人?前几日繇命人送往霸陵的密信,陛下与将军可曾收到?”
徐晃被问得一怔,勒住战马,疑惑道:
“钟大夫?主使是侍中杨修。密信?什么密信?末将未曾听天使提起,陛下亦未曾示下。”
钟繇闻言,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都带着颤抖:
“坏了!坏了!信使定然遭了毒手!徐将军!天使危矣!此番会猎,恐是韩遂设下的鸿门宴!”
“你我必须立刻率军护着天使退出大营,万万不可使其成为马、韩手中之人质!”
徐晃一听,更是大惊失色,也顾不得隐瞒了,压低声音急道:
“钟大夫!岂止天使!陛下……陛下他也微服跟来了!方才伪称杨修入营的,便是陛下啊!此刻恐怕已入虎穴矣!”
“什么?!陛下亲至?!”钟繇听到这个消息,如遭五雷轰顶,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