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谦脸色骤变,厉声问道:“怎么回事?禁军怎么会突然来搜查?是不是你走漏了风声?”
“小人没有啊!”小太监急得满头大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禁军统领说接到线报,偏殿里藏有违禁之物,非要进来不可,拦都拦不住!”
张仲谦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他快步走到密室入口,对刘公公道:“你出去应付,就说太妃正在午休,不便打扰,尽量拖延时间。我把这里的书信和兵器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去。”
刘公公不敢耽搁,连忙跟着小太监跑了出去。张仲谦则转身快步走到木箱旁,将书信一沓沓塞进箱中,又将架子上的兵器胡乱地堆在一起,试图掩盖密室里的痕迹。
萧夭躲在兵器柜里,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禁军来得突然,喜的是自己终于有机会脱身。可她转念一想,禁军为何会突然前来搜查?难道是宫里有皇帝伯伯或爹的眼线察觉到了静太妃的阴谋,提前禀报了皇上?
就在她思索之际,张仲谦已经收拾完毕。他走到密室入口,刚要伸手掀开地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眉头紧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密室:“不对劲,怎么总觉得这里有人?”
萧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握住袖中那把削药的银刀——这是她唯一的防身武器。
张仲谦一步步朝着兵器柜走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萧夭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他官袍上绣着的鹭鸶补子。
“砰!”
就在张仲谦即将走到兵器柜前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禁军统领的怒吼:“大胆阉宦,竟敢阻拦禁军执行公务!给我拿下!”
张仲谦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搜查密室,连忙掀开地砖,快步走了出去。萧夭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有兵器碰撞的脆响,有刘公公的惨叫声,还有张仲谦的怒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萧夭小心翼翼地推开兵器柜的门,探头向外望去,密室里空无一人。她快步走到密室入口,轻轻掀开地砖,探出头来查看。
偏殿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在地,烛台摔得粉碎,烛火早已熄灭。几个禁军正押着五花大绑的张仲谦和刘公公往外走,两人脸上满是血污,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萧夭趁机从密室里钻出来,快步走到偏殿门口,手里紧紧抱着那根早就准备好的药杵,装作刚找到药杵的样子,对着禁军统领躬身道:“各位官爷,小女是玄毒司的医女,方才来取落在殿里的药杵,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禁军统领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穿着明光铠,脸上带着一道刀疤。他上下打量了萧夭一番,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药杵——那是一根乌木做的药杵,上面还沾着点药渣,确实像是医女常用的东西。
“走吧。”统领点了点头,语气严肃,“近期别再靠近偏殿,这里要封锁调查。”
萧夭连忙点头,抱着药杵快步离开了偏殿。走出回廊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笼罩在暮色中的偏殿,朱红的宫墙在残阳下显得格外刺眼。她知道,袖中的书信是足以颠覆朝局的证据,而这场宫墙之内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可萧夭没注意到,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一道黑影从回廊尽头的大树后走了出来,那人穿着一身太监的服饰,脸上却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方才在偏殿里与张仲谦议事的黑衣汉子之一。他盯着萧夭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从袖中摸出一支信号箭,朝着天空射去——箭羽划破暮色,在天边留下一道微弱的火光,很快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萧夭抱着药杵,快步朝着玄毒司的方向走去。宫道上的宫人渐渐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地议论着禁军搜查偏殿的事,没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医女。她的手心紧紧攥着那封书信,信纸的边缘已经被汗水浸湿,可她的脚步却越来越坚定——她要尽快将证据呈给皇帝伯伯,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哪怕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走到玄毒司门口时,萧夭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看到司内的灯还亮着,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侍卫,眼神警惕地盯着过往的宫人。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玄毒司也被盯上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夭,你怎么才回来?方才有人来找你,说是太妃娘娘要你去偏殿一趟。”
萧夭回头一看,是玄毒司的师姐林薇。她刚要开口,就见林薇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指着她的身后,说不出话来。
萧夭猛地转身,只见那个脸上带疤的太监正带着几个黑衣汉子快步走来,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大刀,眼神里满是杀意。
“萧医女,跟我们走一趟吧。”带疤太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太妃娘娘有请。”
萧夭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她紧紧握住袖中的银刀,眼神坚定地看着眼前的敌人——这场宫墙暗影中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她绝不会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