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从袖中摸出几文钱,用手帕包着,悄悄塞到那士兵手里,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声音甜腻得像刚酿好的蜂蜜:“大哥行个方便,我家娘娘真的有急事,就耽误校尉大人一小会儿,绝不会太久的,这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那士兵掂了掂手里的钱,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对刀疤脸士兵使了个眼色,刀疤脸士兵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算是默许了。“好吧,你进去吧,记住,别太久,校尉大人脾气不好,惹恼了他,有你好果子吃。”
青黛连忙道谢,低着头快步走进院子。院子里有些杂乱,地上扔着几个酒坛,坛口敞着,散发着酸臭的酒气,还有几件晾晒的铠甲,锈迹斑斑的,上面沾着污渍,像是很久没有清洗过。正对着院门的是一间瓦房,屋顶的瓦片有些已经破损,露出里面的茅草,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猜拳喝酒的喧闹声,还有女人的浪笑声,声音刺耳。
青黛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手心的汗,轻轻推开房门。屋里烟雾缭绕,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汗味,还有一股劣质脂粉的味道,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几个穿着金吾卫服饰的士兵围坐在一张矮桌旁,桌上摆满了酒菜,有卤牛肉,已经吃了一半,上面落了几只苍蝇;有酱肘子,油腻腻的,骨头扔得满地都是;还有花生米,撒了一桌子,还有几坛打开的烈酒,酒液顺着坛口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滩。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金吾卫校尉张彪,他身材肥胖,肚子像个圆滚滚的皮球,把身上的校尉服撑得紧紧的,仿佛随时会裂开,脸上油光满面,像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一样,此刻正举着一个大碗,大声嚷嚷着:“喝,喝,今天不醉不归!谁要是喝趴下了,就是孬种!”他的声音粗哑,带着浓重的酒气,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听到开门声,张彪抬起头,眯着醉醺醺的眼睛打量着青黛,眼神像钩子一样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嘴角流着口水,顺着下巴滴到衣襟上:“哟,哪来的小美人?长得真是标志,找哥哥有什么事啊?是不是想哥哥了?”
周围的士兵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里充满了不怀好意,有个士兵还吹了声口哨,嘴里嚷嚷着:“校尉大人,这小美人是送上门来的吧,瞧着可比昨晚那几个带劲多了!”
青黛强压着心中的厌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躬身行礼,将锦盒捧到面前,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小女子是香露坊的侍女,奉我家娘娘之命,来求校尉大人帮忙,绝无其他意思。”
张彪的目光落在锦盒上,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瞬间来了精神,醉意也醒了大半。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对周围的士兵说:“都给我滚出去,没看到有贵客吗?在这里碍眼,再不走老子把你们的皮扒了!”
士兵们识趣地笑着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对青黛挤眉弄眼,屋里顿时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张彪粗重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你家娘娘有什么事求我?”张彪搓着手,手指上沾满了油污,眼神贪婪地盯着锦盒,恨不得立刻抢过来据为己有,身体微微前倾,椅子发出“吱呀”的抗议声。
青黛打开锦盒,露出里面的羊脂玉镯,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玉镯反射出温润的光泽,将她的脸都映得白了几分。她轻声说道:“回校尉大人,我家娘娘的娘家侄女前些日子在西市丢了祖传的玉佩,那玉佩对她意义非凡,娘娘急得不行,吃不下睡不着的,听闻校尉大人掌管西市巡逻,消息灵通,人脉广博,想请您帮忙留意。这对玉镯是我家娘娘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校尉大人笑纳。”
张彪的眼睛瞬间直了,他一把抢过锦盒,动作粗鲁,差点把锦盒都捏碎了。他拿出其中一只玉镯,凑到眼前仔细端详,又用油腻的手指摩挲着镯身的缠枝莲纹,感受着那冰凉光滑的触感,嘴里啧啧赞叹:“好玉,好玉啊!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玉啊,还是西域进贡的珍品,你家娘娘真是大手笔!我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玉镯呢!”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脸上的肥肉因为激动而抖动着。
青黛低着头,故作羞涩地说:“校尉大人喜欢就好。我家小姐说了,只要能找回玉佩,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另有重谢,绝不会亏待校尉大人的。”
张彪将玉镯小心翼翼地放回锦盒,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稀世珍宝,生怕被人抢走。他脸上的醉意彻底醒了,拍着胸脯保证,声音洪亮:“放心,西市的事,包在我身上!别说只是找个玉佩,就算是找根针,只要在西市丢的,我也能给你找出来!你回去告诉你家娘娘,让她放宽心,不出三日,我定给她一个答复!”
青黛连忙道谢:“多谢校尉大人,小女子先替我家娘娘谢过您了,您真是大好人。”
张彪眯着眼睛打量着青黛,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眼神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你家娘娘真是客气,不过……这找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得常来问问进度啊,顺便……陪哥哥喝两杯,哥哥这里可有好酒。”
青黛心里一阵恶心,胃里的东西差点吐出来,但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语气委婉地说:“那是自然,等校尉大人有了消息,小女子定会第一时间来感谢。只是小女子出来太久,娘娘会担心的,若是没什么事,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张彪还想再说些什么,见青黛态度坚决,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也不好强留,怕把事情弄僵,玉镯再飞了,只得挥挥手,不耐烦地说:“去吧去吧,有消息我让人通知你,别让你家娘娘等急了。”
青黛如蒙大赦,连忙行礼告退,快步走出了营房,直到走出很远,才敢回头看一眼,只觉得那院子里的酒气和张彪贪婪的眼神,都让她浑身不自在,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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