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没动,只是盯着刚翻过的土地。灰末与土块、豆饼末缠在一起,形成青黑相间的颗粒,像揉匀了的面团。他抓起一把凑到鼻尖闻,草木灰的涩味里混着淡淡的酸气——这是碱与酸开始角力的征兆,正是他要的效果。
“你们歇,我再翻一遍。”他把木耙子往肩上一扛,背影在烈日下拉得很长,“这土得翻透,不然灰和豆饼各顾各的,等于白费劲。”农科院的土壤学教材在脑海里翻页:“碱性土壤改良需分步进行,先以草木灰稳定ph值,再通过有机酸缓慢调节,确保根系环境平稳过渡。”
小王啃着麦饼凑过来帮忙,麦饼渣掉在灰堆上,引来几只麻雀。他挥着耙子赶鸟,动作却不敢太重,怕惊了刚拌匀的土:“大人,您说这双倍灰真没事?我总觉得心里发慌,像揣了只兔子。”
“慌啥?”李杰笑着用耙子划出浅沟,“你看这土,翻完松得能插进手指,比板结时强多了。等豆饼发酵起来,酸气一冲,灰气就柔了,到时候保准不烧苗。”他往林地边缘瞟了眼,那几道影子正蹲在树下啃干粮,其中一人手里的小本子又在写写画画——看来李承乾的眼线把双倍草木灰当成了他慌不择路的证据。
午后的热风卷起地上的灰末,迷得人睁不开眼。李杰让小王往地里撒了些清水,水渗进土里的“滋滋”声像春蚕在啃叶——这是为了让草木灰充分溶解,加快与石灰的反应。他踩着湿漉漉的土地来回走,脚印里很快积起浅浅的水洼,倒映着头顶的烈日。
“大人您看!”老张突然指着水洼,声音里带着惊喜,“这水不泛白了!昨儿个浇水还像漂了层油,今儿个清透多了!”
李杰弯腰掬起一捧水,水色虽浑,却没了昨日的白霜,指尖的涩痛感也轻了许多。他把“验土帛”浸在水里,这次竟透出淡淡的蓝——ph值降到了8.5,比早上又降了0.7。
“看见了吧?”他把水泼回地里,水花溅起的灰末在阳光下闪着光,“这就是双倍灰的门道,先按住石灰的性子,再等豆饼来收拾它。”他想起系统面板上新跳出来的提示:【土壤稳定进度60%,解锁:根系保护剂基础配方】,心里更踏实了。
日头偏西时,半亩试验田被翻了五遍。土块碎得像筛过的沙,灰末与豆饼末均匀地缠在土里,抓一把能从指缝流成线。李杰直起身,腰杆发出“咯吱”的轻响,却觉得浑身畅快——这片被石灰蹂躏过的土地,终于有了点能种东西的样子。
林地边缘的影子渐渐拉长,巡逻的侍卫换了岗。新来的两个汉子盯着试验田看了许久,其中一人对着灰堆比划着什么,另一人在本子上画了个大大的“x”——大概是觉得这双倍草木灰纯属胡闹。
“他们懂个屁。”小王顺着李杰的目光看去,忍不住啐了口,“等咱的胡椒长出来,让他们瞪大眼瞧!”
李杰没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的宫墙。夕阳给太极殿的琉璃瓦镀上了金边,像座沉在暮色里的金山。他知道,这双倍草木灰不仅是改良土壤的猛药,更是给李承乾下的饵——让对方以为自己急疯了,才用这种险招,好放松警惕。
“明儿个一早,”他拍掉手上的灰,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坚定,“把剩下的草木灰全搬到东边那五亩地,还按这个量撒。咱跟这碱土耗上了,它烈,咱就比它更烈。”
晚风带着凉意吹过试验田,混了草木灰的土地泛着青灰色的光,像块被打磨过的青石。李杰踩着自己的脚印往草棚走,每一步都踏得很实——他知道,这双倍草木灰的玄机,不仅藏在土壤的酸碱里,更藏在这场与权力的较量中。用最朴素的农法,行最精妙的算计,这才是以毒攻毒的真意。
远处的更鼓声传来时,他摸出系统面板,【土壤稳定进度62%】的字样在夜色里泛着淡蓝。李杰对着试验田的方向轻声说:“等着吧,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长出大唐最金贵的胡椒。”夜风掠过灰堆,仿佛传来了豆饼悄悄发酵的微响,那是希望在土里扎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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