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瞬间涌了过来,像无数根银丝,缠住了他们的视线。林野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还有木偶关节“咔哒”的轻响,等他站稳时,发现自己站在个巨大的剧院里。
舞台蒙着防尘布,落满了灰,像盖着具巨大的尸体。观众席的座椅东倒西歪,椅背上缠着些断裂的丝线,黑的、白的、红的,像无数条细小的蛇。空气中弥漫着股松节油和木屑的味,混着淡淡的腥甜,像有人在木屑里掺了血。
“还在修。”沈瑶的声音带着回音,她指了指天花板——那里的吊灯罩碎了大半,露出里面缠着的电线,像纠结的血管,“看进度,停了至少有十年。”
林野走到舞台边,掀开防尘布的一角,袋掉了,脖颈处的木茬参差不齐,像被硬生生掰断的。
就在这时,剧院后门传来“吱呀”一声响,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生锈的铁皮记事本,脸上堆着僵硬的笑,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灰,像从墙缝里爬出来的。
“新来的师傅?”他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我是这儿的看守,姓李。你们老板说的,来修舞台?”
林野点头:“嗯,我们三个,还有其他人吗?”
“加上你们,一共十个。”李看守翻着记事本,纸页发出“沙沙”的响,“那七个早就来了,在后台收拾呢。”他突然合上本子,目光变得有些诡异,“跟你们说几条规矩,记好了,保命用的。”
他伸出三根手指,和门上的提示数量一样:
“第一,修舞台可以,别碰后台的木偶,尤其是那个穿龙袍的,上个月有个师傅动了它,第二天就找不着了,只在化妆镜前留了只鞋。”
“第二,每天晚上十点前必须离开剧院,锁好大门。这周围的雾里……有东西喜欢偷零件。”
“第三,要是听见有人喊你们名字,先看地上的影子——没影子的,别答应。”
说完,他没等三人反应,转身就走,工装裤的裤脚扫过地上的木屑,留下串奇怪的脚印,像木偶的蹄子印。
林野看着他消失在后门的背影,突然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膝盖没弯过,像提线木偶。
“十个……”苏九璃的声音有点发紧,“那七个,该不会是……”
沈瑶走到后台入口,那里挂着块褪色的门帘,绣着缠枝莲,莲瓣里隐隐透着红光,像无数只眼睛。“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她掀开帘子的一角,里面漆黑一片,隐约能看见些晃动的影子,还有木头摩擦的“咔哒”声,像有无数只木偶,在黑暗里等着他们。
林野握紧了口袋里的桃木匕首,阿九姐编的红绳在手腕上微微发烫。他知道,这七十二小时,绝不会只是修个舞台那么简单。
牵丝的人,未必是人。
那会是什么?
他看向舞台中央那具断头的木偶,突然觉得,它断掉的脖颈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有根透明的线,正从黑暗里伸出来,悄悄缠向他们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