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就是个面冷心热的老头。”林野喝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股醇厚的香，“秦岚和老周都靠谱，唐糖也机灵，就是……”他顿了顿，“他们都是从诡舍出来的，身上的煞气重。”
苏九璃笑了笑，给自己也倒了半杯：“煞气重才好办事。咱们这次去第六扇门，缺的就是这种敢跟影煞硬碰硬的。”她和林野碰了碰杯，“对了，沈瑶说明天在秦岭山口等我们，她带了新配的驱虫粉，能防血门附近的‘蚀骨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血门的符文聊到玄机子新画的符纸，从阿吉的糗事聊到赵小满的功课。酒瓶里的酒渐渐见了底，林野的脸颊泛起红，苏九璃的眼神也变得朦胧，说话带着点含糊的鼻音。
电视上在放一部老动漫，讲的是少年在鬼怪世界里寻找回家的路。画面里的妖怪张牙舞爪，却在阳光下化作泡沫，林野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你说，这些鬼怪是不是也挺可怜的？在血门里横得不行，到了咱们这儿，就得受规矩管。”
“哪有什么规矩。”苏九璃的头靠在他肩上，声音软软的，“是军方研究出的东西管用。上次赵坤给我看过份报告，说他们提炼出了‘阳脂’，就是用正午的日头晒过的猪油，混着糯米灰，能直接烧穿影煞的身子。”
林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我听赵坤说，他们还在研究怎么彻底关闭血门。说血门的能量来自‘界域差’，只要找到平衡的方法，就能让那些东西永远回不去。”
“能行吗？”苏九璃的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
“不知道。”林野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辛辣感直冲脑门，“但总得试试。”
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路灯一盏盏亮起，像撒在地上的星星。动漫里的少年终于找到了回家的门，推开门时，阳光涌了出来，把所有鬼怪的影子都踩在了脚下。
林野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他要结束这一切。结束血门带来的恐惧，结束诡舍的考试，结束那些无辜者的死亡。他要让这个被灵异笼罩的时代成为过去，让阿九姐、苏九璃、阿吉……所有人都能像普通人一样，在阳光下安心生活。
或许有一天，他也能推开属于自己的那扇门，回到真正的家。
这个念头像颗种子，落进了心里，在酒意的催化下，悄悄发了芽。
苏九璃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呼吸均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林野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沙发上，盖上毯子。电视里的动漫还在放着，少年的笑声和鬼怪的嘶吼混在一起，却没了之前的恐怖，只剩下一种荒诞的温柔。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夜空。那里没有星星，只有厚重的云层，像藏着无数双眼睛。
但林野不怕。
他的手摸向口袋里的镇魂玉，玉片温热，像阿九姐的指尖，像苏九璃靠过来的肩膀，像烤炉上跳动的炭火。
总有一天。
他在心里默默重复着，眼里的光，比窗外的路灯还要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