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空地上支起了烤炉,炭火“噼啪”地舔着肉串,油脂滴落时腾起阵阵白烟,混着孜然和辣椒的香气,暂时压过了厂房里常年不散的铁锈味。
林野握着烤签的手很稳,翻转肉串的动作利落得像在处理诡物。油星溅到手背上,他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用刷子蘸了点蜂蜜,均匀地刷在滋滋冒油的肉上,瞬间勾起更浓郁的甜香。
“看不出来啊,林队还有这手艺。”唐糖咬着半块烤馒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烤炉上的鸡翅,“比我家楼下的烧烤摊好吃十倍!”
老周已经灌了半瓶白酒,抹了把嘴:“男人嘛,就得会点实在的。想当年我在部队,烤全羊能让整个连的人抢破头……”
秦岚坐在离烤炉稍远的木箱上,手里拿着瓶矿泉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林野身上。他低头调整炭火时,额前的碎发被热气吹得轻颤,侧脸的线条在火光里显得格外清晰,褪去了面对老顾时的锐利,多了几分烟火气。
刚才林野递过来一串烤腰子,说“补气血,对付煞气有用”,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她愣了愣才接过来,咬了一口,居然没像往常那样觉得腥——腰子烤得外焦里嫩,孜然的香刚好压过脏器的腥,是她从未吃过的味道。
“你以前常烤?”秦岚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林野抬眼看她,笑了笑:“以前在诡舍待久了,偶尔能找到些能用的炭火,就烤点压缩饼干改善伙食。后来跟阿吉学的,那小子别的不行,烤串是真有一手。”
提到阿吉,唐糖突然凑近:“阿吉哥是不是总说自己能一拳打飞影煞?上次他来据点送符纸,吹了一下午,说林哥你能闭着眼画镇煞符!”
林野无奈地摇摇头:“别听他瞎吹。”他递给秦岚一串烤鸡翅,“对了,你认识沈瑶吗?苏九璃说你们以前是同事。”
秦岚接过鸡翅的手指顿了顿,炭火的光映在她瞳孔里,跳动着细小的火苗:“认识。她比我早进特调处两年,是个狠人。”她咬了口鸡翅,慢慢说,“当年第四扇门出事,她是唯一活着出来的,被诡舍选中过。”
“诡舍选中……”林野的动作慢了下来,“你们都是被选中的?”
老周在一旁插嘴:“除了唐糖这丫头是玄门出身,自带天赋,我和秦岚、沈瑶,都是从诡舍爬出来的。”他灌了口酒,语气沉了些,“那地方会给‘考生’出奇怪的题,比如让你在布满影煞的走廊里数清地砖的数量,或者在镜子迷宫里找到自己的‘替身’……活下来的,对这些脏东西就有了直觉。”
唐糖的脸色白了白:“我听师父说,诡舍的考试没有规律,有时候是送分题,有时候……就是送命题。”
林野想起自己第一次进诡舍的场景,也是在镜子迷宫里,差点被自己的影子拖进去。若不是阿九姐的红绳突然发光,他恐怕早就成了墙缝里的一摊血。
炭火渐渐弱了下去,烤串的香气也淡了。老周打着酒嗝去收拾东西,唐糖缠着秦岚问第四扇门的事,林野看着远处厂房的阴影,那里的黑暗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不知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凶险。
***傍晚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苏九璃家,把客厅的地板染成暖金色。餐桌上摆着几碟小菜,旁边放着两瓶白酒,是苏九璃父亲留下的,据说埋在院子里有十年了。
“老顾没为难你吧?”苏九璃给林野倒了杯酒,酒液金黄,在杯壁上挂着细密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