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们疑惑地打开木盒,只见里面并非金银珠玉,而是一块块色泽温润、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方形物事。“此乃何物?”一位姓黄的家主忍不住问道。
“此物名为‘玉皂’,沐浴盥洗时使用,去污留香,胜过皂角百倍。乃宫中秘法所制,外界罕见。”吕布轻描淡写地解释,并示意他们可以取一小块用水试试。
当下便有侍者端来水盆。几位家主将信将疑地试用后,脸上都露出了惊异之色。这“玉皂”泡沫细腻,洗后双手光滑洁净,还留有余香,确是前所未见的好东西。他们都是识货之人,立刻意识到此物在豪门内宅中巨大的需求和价值。
“侯爷,此物……不知可否流通?”另一位姓李的家主试探着问,眼中闪过一丝热切。
吕布心中暗笑,知道鱼已上钩。他放下酒杯,缓缓道:“此物产量有限,目前仅供宫内及少数亲近之家使用。不过嘛……”他拖长了语调,看着众人瞬间集中过来的目光,“若是我真正的朋友,分享些许配额,也并非不可能。”
他不再绕圈子,直接点明:“吕某深知,颍川之地,人杰地灵,然身处四战之地,诸位想必也时常为家族前程担忧。我吕布别无长处,但能保一方安宁,更能予合作者以实利。河东盐池,‘玉盐’之丰,诸位皆知。如今再加上这‘玉皂’之利……”
他目光扫过众人:“与我合作,盐、皂之利,皆可共享。总好过空等某些人不知何时才能兑现的承诺,不是吗?”
话语如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利益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配合着方才“玉皂”带来的震撼,由不得他们不动心。荀氏、陈氏那样的顶级门阀或许可以矜持,但他们这些中等家族,更需要实实在在的保障和发展。
宴席散后,几位家主心事重重地离去,但态度明显比来时恭敬热络了许多。张辽和赵云陪吕布站在阶前,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主公,此计甚妙。只是,若曹操知晓……”赵云有些担忧。
吕布负手而立,淡淡道:“瞒是瞒不住的。但知道了又如何?他此刻重心在消化徐州,稳定内部,无力西顾。等他缓过气来,我们在颍川的根,已经扎下了。况且,利益动人心,只要我们的盐和皂能源源不断送来,这些地头蛇,自然会想办法避开曹操的耳目。”
他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贾诩:“文和,明日,我们去拜访一位名士。”
“主公说的是……隐居在此的司马徽先生?”贾诩心领神会。
“不错,”吕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颍川之士,不仅要有贪利之徒,也需有清望名流。拜访水镜先生,哪怕不能即刻请其出山,也能向天下人表明,我吕布,亦是敬贤礼士之人。”这既是妆点门面,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攻心”。
次日,吕布只带了贾诩和少数贴身护卫,轻车简从,出了颍阴城,向着城外一处依山傍水、颇为幽静的庄园行去。那里,正是名士司马徽(水镜先生)为避中原战乱,暂时隐居之所。
马车在庄园简陋的柴门前停下。吕布亲自上前,请门童通传:“汉左将军、温侯吕布,特来拜会水镜先生,请教经义。”
态度谦和,全然不似一方诸侯。贾诩在一旁静静看着,深知主公此番举动,意义深远。能否说动司马徽尚在其次,关键在于“吕布屈尊访贤”这个消息,将会随着颍川士林的口耳相传,迅速扩散开来。这对于改变吕布在士人心中纯粹的武夫形象,吸引更多潜在人才,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
柴门轻启,访贤播名之旅,就此开始。而吕布深知,真正的较量,永远在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