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府内,张辽张文远正与赵云赵子龙对坐于一幅简陋的皮地图前。地图上,汝南、颍川、陈国等郡国的山川城池标注得密密麻麻,几支小巧的箭簇模型,分别代表不同的势力,散落其上。
“文远将军,”赵云指着地图上汝南与颍川交界的一片区域,声音沉稳清晰,“最新斥候回报,袁公路残部已偏离官道,疑似取道慎阳以西的这片丘陵地带,继续北窜。其部众已不足三千,士气低落,辎重几乎损失殆尽。”
张辽目光锐利,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落在代表袁术溃兵的那支小箭簇模型上。“北窜……他是想绕过汝阴的曹军,经我颍川北部,投奔他在青州的侄子袁谭。”他沉吟道,“孙伯符的追兵呢?”
“孙策麾下大将周泰,率轻骑紧追不舍,但袁术弃大道走小路,周泰部速度受限,目前落后约一日半路程。”赵云答道,语气中没有丝毫轻敌,“此外,曹操部将夏侯渊的骑兵,在寿春外围与孙策军对峙后,已向谯郡方向撤退,暂无直接干预迹象。”
消息来源清晰:来自多批精干斥候的冒险侦察,以及对俘获的袁军溃兵的分开审讯,相互印证後得出的结论。
张辽抬起头,看向赵云:“子龙,依你之见,我军当如何?”
赵云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决断:“将军,此乃天赐良机。袁术僭号逆臣,天下共击之。若任其逃入青州,袁谭得其名号,恐又生波澜。若被孙策擒获,则江东声势更隆,于我方东线亦非好事。”他停顿一下,指向地图上一处山谷,“此处名为‘落鹰涧’,是袁术北窜必经之路,地势险要,利于设伏。我军若遣精锐轻骑,星夜兼程,可在其之前赶到,以逸待劳。”
张辽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丝赞许的弧度:“英雄所见略同。袁术这颗人头,还有他身边可能带着的那件东西,他意指玉玺,但未明言,落在我们手里,比落在任何人手里都对温侯更有利。”
他站起身,命令果断而清晰:“传令!点齐八百轻骑,人衔枚,马裹蹄,备足三日干粮和清水。你我为正副,亲自带队。成廉!”
“末将在!”一旁侍立的将领成廉抱拳应道。
“我与子龙离营期间,颍阴防务由你全权负责。紧闭四门,加强巡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若曹军或孙策军遣使来问,一律以‘剿灭境内流寇,保境安民’回应,不得透露我军真实动向。”
“诺!”成廉沉声领命。
夜色渐渐笼罩颍阴城。军营中,被选中的八百骑兵无声地忙碌着,检查鞍鞯,磨利环首刀,给战马喂食最后的精料。这些骑兵的坐骑,大多配备了新式的双马镫和蹄铁,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这是他们自信和速度的源泉。
张辽和赵云也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轻甲。张辽拍了拍赵云的肩甲:“子龙,此战贵在神速和隐秘,务必一击必中。让天下人看看,温侯麾下,除了陷阵营,还有能奔驰千里的铁骑!”
赵云重重点头,目光坚定:“云,必不辱命!”
三更时分,颍阴城门悄然开启一道缝隙,八百骑如同暗夜中涌出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没入沉沉的夜色,马蹄包裹着厚布,只有沉闷的震动在地面传递,方向直指东南方的落鹰涧。
城头上,成廉望着远去的烟尘,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袁公路啊袁公路,你逃过了孙策的追命枪,躲开了曹操的算计刀,却偏偏要撞到咱们并州狼骑的嘴边……这运气,也真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