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心中明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聊表姿态而已,但仍领命:“是,府君。”
孔融点点头,又拿起另一份竹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官员说:“但愿刘玄德与田楷能及时赶到吧……唉,这乱世,何时是个头。”
河东郡,安邑城外。
大地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尘土的味道。新整编的军队正在广阔的校场上操练。这些士兵来源复杂,有原并州老兵,有收降的西凉悍卒,也有归附的白波青壮,但在严厉的军法和统一的号令下,正逐渐褪去散漫,显露出整齐的轮廓。
徐晃骑在一匹雄健的战马上,手持令旗,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变换阵型的各部。他的喝令声沉稳有力,不时指出演练中的疏漏。高顺则站在校场一侧的高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陷阵营进行着更加严酷的对抗训练,沉重的脚步声和兵刃交击声令人心悸。
吕布并未披甲,只着一身玄色常服,按剑立于点将台上,看着眼前这支日益壮大的军队,眼神平静无波。张辽侍立在其身侧。
一名文吏匆匆登上高台,来到吕布身边,低声禀报了几句,并将一封书信呈上。
吕布眉梢微挑,接过信,展开浏览。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目光在绢帛上多停留了片刻。
张辽注意到他的举动,投来询问的眼神:“将军,何事?”
吕布将信随手递给他,语气平淡:“陶谦从徐州来的求援信。曹操他爹死在徐州地界,据说是护送他的将领见财起意,动手劫杀。曹操已经疯了,要屠尽徐州报仇。陶谦吓破了胆,四处求人救命,求到我们这儿来了。”
张辽快速看完信,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冷笑道:“曹操倒是找了个好借口。陶谦麾下竟出此蠢贼,也是自取灭亡。”他看向吕布,“将军,我们如何回应?是否要……”
吕布抬手打断了他,目光重新投向下方操练的军队,声音沉稳:“回应?自然要回应。告诉使者,此事我已知晓,对曹公遇害深表遗憾,对曹操的悲愤……亦能理解。”
张辽有些不解。
吕布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至于出兵徐州?山高水远,中间还隔着一个兵锋正盛的曹操和心思难测的袁绍,怎么去?让兄弟们飞过去吗?何况,这是曹操和陶谦的恩怨,与我何干?”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冷肃:“传令,召集文和、伯平,还有公明,让他操练完后即刻过来。陶谦这封信,倒是提醒了我们,该好好议一议,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文吏躬身领命,快步退下。
吕布不再言语,继续看着校场上奔腾的人马,眼神深邃,仿佛已透过眼前的尘沙,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张辽肃立一旁,心中明了,将军心中所谋,绝非遥远的徐州那一城一地之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