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系列动作,自然引起了朝野私下议论。许多人看出王允有专权之嫌,但慑于其刚刚诛杀董卓的威势和如今掌控朝政的权力,大多敢怒不敢言。
吕布对此冷眼旁观。王允提拔的那些人,多是无能之辈或谄媚之徒,于大局无碍,反而更能衬托出谁才是真正做事、掌握实力的人。他甚至在王允试图安插亲信到军中时,以“军中事务繁杂,非熟稔军事者不可轻入”为由,委婉却坚定地顶了回去,王允虽不快,但眼下尚需吕布军力维稳,只得暂时作罢。
然而,这种微妙的平衡,很快被另一件事打破。
这日,王允于府中召见几名心腹,商议之事正是如何处置西凉军派来的使者。
“李傕、郭汜,董卓爪牙,罪恶滔天!如今派使者前来,名为请示,实为探听虚实,包藏祸心!”王允语气森然,“依我之见,当严词斥责其罪,令其即刻解散部众,自缚来长安请罪!否则,天兵一到,灰飞烟灭!”
一名刚被提拔的王氏亲信连忙附和:“司徒公所言极是!西凉军蛮悍,唯有示之以强,方能震慑!”
但亦有稍知兵事者担忧道:“司徒公,西凉军虽群龙无首,但兵力犹盛,若逼之过急,恐其狗急跳墙啊…是否可暂施缓兵之计,予以安抚,徐徐图之?”
“安抚?”王允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与绝对的自信,“彼辈皆塚中枯骨,有何可惧?吕布将军骁勇,并州军精锐,长安城坚,岂是彼等乌合之众能撼动?唯有彻底清除,方能绝后患!”
他丝毫未将西凉军的威胁放在眼里,或者说,他内心深处不愿承认那是一种威胁,那会显得他之前的决策不够英明。他更坚信凭借吕布的武力和自己的威望,足以弹压一切不服。
“至于那吕布…”王允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与轻蔑,“一介边地武夫,仗着几分勇力,侥幸成事。如今能位列公卿,已是陛下隆恩。军政大事,自有朝廷法度,岂容他处处置喙?他只需听令行事,带好他的兵即可。”
在他心中,吕布不过是自己诛董计划中一把好用的刀,如今刀已入鞘,就该安分守己。吕布之前救下董白、以及在军权安排上的坚持,都让王允感到不快,觉得此武夫超出了应有的本分。但他目前还需要这把刀来威慑内外,故而暂时隐忍。
“待老夫彻底肃清朝堂,稳定局势,再…哼。”王允未尽之语中,含义不言自明。他提拔亲信,也有制衡吕布军权的考量在内。
他最终定调:“西凉使者若至,便依本司徒之意回复!绝不姑息!”
决定了对待西凉军的强硬态度后,王允又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他视为“不稳定因素”的人——名满天下的大儒,左中郎将蔡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