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172年冬末,吴家堡的夜色比往常更沉,寒风卷着碎雪,打在城墙的青砖上簌簌作响。中枢府后院的密室里,烛火被风裹挟着明明灭灭,叶青云、段有鹏、袁七三人围坐在木桌旁,桌上摊着一张泛黄的西域舆图,十只沉甸甸的木箱靠墙而立,箱壁裹着厚布,却掩不住里面白银碰撞的细微声响——这是叶青云为招募西域轻骑兵准备的十万两白银,也是吴家堡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秘密外派任务。
“此次去西域,目标只有一个:招募三千轻骑兵。”叶青云的手指在舆图上“西域腹地”的位置重重一点,那里标注着十几个游牧部落的名称,“西域轻骑兵善骑射、耐奔袭,是咱们应对南蛮骑兵、巩固北境防线的关键。你们带二百护卫队,伪装成商队,袁七管银钱与物资,段有鹏掌安全与交涉,精铁刀由运输队后续走秘密商道送来,绝不能泄露真实目的。”
袁七摸着身边的木箱,眉头微蹙:“十万两白银不是小数,路上盗匪、部落众多,如何确保安全?而且西域部落多有戒心,咱们突然招募骑兵,他们会不会以为咱们要吞并他们?”
“所以要伪装。”叶青云从桌下拿出两匹西域产的羊毛毯,“你们的队伍全换商队行头,白银装在丝绸木箱里,外面裹羊毛毯,装作去西域换皮毛、玉石的商队;护卫队的火铳喷子藏在马车上的货堆里,只带精铁刀防身,遇事能忍则忍,实在躲不过再动手。”
他又看向段有鹏:“你常年跑商路,懂西域话,交涉时多提‘合作’,少提‘招募’——就说吴家堡想找西域部落‘联防’,骑兵归部落管,咱们出银钱、武器,帮他们训练,战时一起御敌,战后给他们分粮草、皮毛,让他们觉得是互利,不是被雇佣。”
段有鹏起身抱拳道:“请叶首领放心!我带的二百护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火铳喷子、铁蒺藜都备足了,就算遇着盗匪也能应对;至于交涉,我早年跟西域商队打过交道,知道他们吃‘诚意’这一套,有十万两白银和精铁刀当底气,肯定能谈成。”
袁七也跟着起身:“银钱我已经按‘五千两一份’分装在二十个小箱里,每到一个部落,按招募人数兑付,账册我随身携带,一笔都不会错;运输队那边我也交代好了,精铁刀会用羊皮裹着,混在皮毛货里,十天后从黑风口出发,跟咱们的路线错开。”
临行前的最后叮嘱,叶青云又加了一句:“西域昼夜温差大,让兄弟们多带件皮袄;遇到部落,先送些丝绸、茶叶当见面礼,别一上来就提招募,先混个脸熟。记住,安全第一,就算招不满三千,能拉来一千也是收获,咱们不急在一时。”
三更时分,段有鹏和袁七带着队伍悄悄出了吴家堡北门。二百护卫队全员换了西域商队的短打皮袍,头戴毡帽,腰间别着弯刀,看似是商队护卫,实则每人身后都藏着火铳喷子的短柄;十辆马车首尾相接,车厢里堆着羊毛毯、丝绸,白银木箱被牢牢固定在车厢底层,上面盖着成捆的茶叶——从外表看,这就是一支去西域换皮毛的普通商队,只有核心几人知道,他们肩负着怎样的使命。
“都把毡帽拉低些,别让人看清脸!”段有鹏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手里握着一根马鞭,马鞭柄里藏着耶律部落的狼形令牌,是之前耶律娟大哥给的,能在西域北部的部落里通个方便。袁七则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掀开马车帘,检查白银木箱是否稳固,账册被他贴身藏在皮衣内侧,连睡觉时都攥在手里。
出了东莱郡地界,路面渐渐从青砖路变成碎石戈壁,寒风裹着沙砾,打在人脸上生疼。白天,队伍躲在避风的山坳里歇息,只派五个护卫轮流放哨;夜晚,借着月光赶路,马蹄裹着麻布,车轮涂了油脂,连说话都要压低声音,生怕惊动沿途的游牧部落或盗匪。
走了五天,队伍进入西域东部的“黑沙岭”,这里是盗匪常出没的地段。天刚蒙蒙亮,放哨的护卫就跑来报告:“段头领,前面山口有二十多个盗匪,骑着马,手里拿着弓箭,正盯着咱们的马车!”
段有鹏立刻让队伍停下,让袁七带着马车退到山坳里,自己则带着五十名护卫,手持精铁刀迎了上去。盗匪首领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看到段有鹏的队伍,勒住马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留下一半货物,放你们过去!”
段有鹏没跟他废话,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白银,扔了过去:“我们是北蛮来的皮毛商,就这点货,给兄弟们买酒喝,放我们过去,以后再路过,再给兄弟们添份心意。”他故意亮了亮腰间的狼形令牌,“我们跟耶律部落有交情,真闹起来,对谁都没好处。”
盗匪首领掂了掂白银,又看了看令牌,知道耶律部落的商队惹不起,哼了一声,挥手让盗匪让开道路:“算你们识相,赶紧走!别在这儿耽误老子的事!”
打发走盗匪,袁七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好段头领有办法,不然这十万两白银要是被抢了,任务就全毁了。”
段有鹏笑了笑:“西域盗匪只认钱和硬靠山,咱们有令牌、有白银,只要不主动惹事,大多能应付。前面就是‘月牙泉’,过了泉眼,就是西域腹地的第一个部落——沙狐部,咱们先去会会他们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