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目光深远:“屯多少?怎么也得准备够十万人,吃上三个月的吧。”
朱二筒倒吸一口凉气,飞快心算:“这……旅座,按一个人一月三十斤粮算,十万人三个月,那可就是九百万斤,折合……差不多四千五百吨啊!这得……这得近百万现洋啊!”
常威瞥了他一眼:“咋?账上没钱了?”
朱二筒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没钱!只是……卑职愚钝,实在不明白,旅座为何突然要屯积如此巨量的粮食?这……这备战粮也没那么多吧……”
常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不用问这么多,就按我说的去办!到时候,你就知道这粮食有多金贵了!”
数日之后,酒泉镇的积水已彻底退尽,阳光普照,但满目疮痍。街道上淤泥尚未完全清理干净,倒塌的房屋旁,百姓们正在艰难地进行重建,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也有一丝希望。粮价在常威的强力干预下早已回落平稳,市面上恢复了基本的秩序。
潘老爷和一众士绅原本打着低价收购涝田的如意算盘也彻底落空,他们很快发现,常威的动作比他们更快!关税署的人拿着现洋,以略低于市面熟田、但又远高于他们预期的“低价”,主动上门与那些无力整治涝田的农户洽谈收购。
许多农户眼看自家田地泡了水,修复无望,又急需钱粮渡过难关,见官方肯出价收购,纷纷签字画押。潘老爷等人若想竞争,就必须出更高的价钱,而这显然违背了他们趁火打劫的初衷。
“妈的!这常威是跟咱们杠上了!”胖乡绅气得摔了茶杯。
潘老爷看着自家也受涝严重、产出大减的田产,再想想库房里被常威“低价”买走的粮食,心头滴血。眼看收购无望,甚至为了回笼资金,他们反而被迫将一些自家短期内难以恢复的涝田,也咬牙卖了一部分给关税署。
常威收购了大量涝田后,立刻动用了以工代赈组建的三千“夜鹰工程团”,并招募当地有经验的农民作为指导,开始了大规模的涝田复垦工作。
排水沟被加深拓宽,淤泥被清理出来肥田,受损的田埂被重新夯实。常威甚至弄来了一些耐涝的高粱、稗子种子,免费发放,抢种下去。
田野间,工程团的士兵和农民们一起劳作,号子声此起彼伏。与之前地主只知收租、不管田户死活不同,在这里干活,不仅管饭,还有工钱,整治的还是自己家的土地,待攒够了工钱,还能把自家的土地赎买回去,大家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一个老农看着逐渐恢复生机的田地,抹着眼泪对带队的军官说:“长官……谢谢,谢谢常督办啊!要不是他,老头我这地……这地就真废了,我们一家老小就只能等着饿死……”
军官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老乡,好好干!这地整治好了,将来还给你们种!”
潘老爷等人站在远处的坡上,看着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着那些原本可能成为他们佃户的农民,如今在常威的麾下重整家园,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有常威在此搅风搅雨,他们以往那种靠天灾人祸兼并土地、盘剥百姓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