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岗次郎大惊，连忙转身拦住她，压低声音厉声道：“椰香！闭嘴！不要大声喧哗！惊扰了你母亲和林医生施针，这次治疗就前功尽弃了！甚至会出危险！”
“可是！可是那根针！那么长！插在脑子里！这太可怕了！这根本不是治疗！”一色椰香又惊又怒，眼泪直流，拼命想挣脱外公。
林决明完成了运针，从容地将针留在原位，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只留武藤光子一人在内看护。
他看向激动的一色椰香，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色小姐似乎对我的专业水平抱有极大的怀疑。你的外公，长岗次郎先生，本身就是汉方医学界的权威人士。难道你连他的眼光和判断，也要一并怀疑吗？”
一色椰香被他的气势慑了一下，但立刻反驳道：“不管是谁！到了这种时候都会病急乱投医！你不过是利用了我外公绝望的心理！你这是欺诈！精神疾病根本不可能靠一根针扎进脑子里就能治好！这违背科学常识！”
长岗次郎痛心疾首地说：“够了，椰香！你的担心我明白！但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她沉沦，就是对的吗？！你难道希望你母亲一辈子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吗？！她现在这个样子，除了还保留着你母亲的模样……她还算是你的母亲吗？！她还认得你吗？！”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一色椰香的心上。
她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林决明看着她，缓缓开口：“一色小姐，你坚信精神疾病是不可治愈的，这是基于现代主流医学观点的认知，作为常识，倒也无可厚非。但是，这个世界很大，存在许多超乎你目前认知范畴的事物和方法。”
一色椰香抬起泪眼，倔强地瞪着林决明：“每个骗子都会说这种话！这是现实世界！不是动漫和小说！哪来那么多超乎常识的东西！”
林决明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挑战：“看来一色小姐，还是太年轻，见识有限啊。”
“别拿年龄说事！”一色椰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比你小几岁，不代表我好骗！”
“哦？是吗？”林决明眉毛一挑，“既然如此，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打赌？赌什么？”一色椰香警惕地问。
“就赌你母亲经过我的治疗后，精神状态会有明显的好转和改变。”林决明语气笃定。
“好转？改变？你怎么定义？是好是坏谁说得清！”一色椰香质疑道。
“当然是向好的、积极的改变。比如，情绪更稳定，认知有改善，甚至……能重新认出你们。”林决明说道，“难道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变得更坏吗？”
一色椰香咬着嘴唇，显然不信：“……我才不相信有这种可能性！”
“那你就是不敢赌了？”林决明用了激将法。
“谁不敢？！”一色椰香果然上当，“赌就赌！赌注是什么？！”
林决明好整以暇地说：“如果我赢了，一色小姐就免费给我打工一年，担任助理。如果我输了……”他顿了顿，语气加重，“我不仅向你下跪道歉，还会赔偿十倍的治疗费用给长岗家。如何？”
“你……你说真的？”一色椰香被这巨大的赌注惊到了，有些难以置信，“你也就说说而已吧？”
“长岗先生可以作证。”林决明看向长岗次郎。
长岗次郎连忙摆手：“林先生，这……这太儿戏了！您没必要跟一个孩子较真……”
“爷爷你别管！”一色椰香却像是被彻底激起了逆反心理，她瞪着林决明，大声道：“好！这个赌约我接受了！希望你说话算数！到时候输了可别赖账！”
长岗次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外孙女那倔强认真的眼神，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行了，椰香，别胡闹了！回你的房间去！这里有我看着就够了，你留在这里只会添乱！”
一色椰香委屈地看了外公一眼，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哼”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五分钟后，林决明和长岗次郎再次进入房间。
林决明手法利落地起针，消毒后收好。
武藤光子也松开了对长岗致美的控制。
致美缓缓软倒在被褥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仿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前那种躁动不安的气息似乎减轻了一些。
“第一次治疗还算顺利。”林决明对长岗次郎说，“一周后我会再来进行第二次治疗。届时，希望长岗先生能做好您外孙女的工作。每次治疗都如此打扰，谁也无法保证下一次不会出现意外。”
长岗次郎连连鞠躬，满脸歉意：“一定一定！万分抱歉，林先生！我一定会好好管教椰香，绝不会让她再打扰您治疗！”
两人下楼，长岗安奈还等在那里。
“BOSS，您要回去了吗？不多坐一会儿？”她恭敬地问。
“事情办完了，就不多打扰了。”林决明笑了笑，“长岗小姐，乐队的事情还请多加油，不要让我这个投资人失望。”
“是！我一定会的！”长岗安奈立刻挺直腰板，郑重地鞠躬承诺。
来到大门口，林决明似有所感，回头向二楼望去。只见其中一个窗户开着，一色椰香正站在那里，用充满怨念和不忿的目光死死瞪着他。
林决明非但不恼，反而朝她挥了挥手，用清晰的声音说道：“一色小姐，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哦！”
说完，他便和武藤光子转身离去，留下气得直跺脚的一色椰香。
临走前，长岗次郎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武藤光子，里面是约定的八十万円诊金。
……
地铁上，车厢里的乘客不多。
武藤光子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问道：“BOSS，那种长针深刺后脑的方法……对我姐姐的病情，也同样适用吗？”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低沉模糊，但其中的关切却难以掩饰。
林决明沉吟片刻，回答道：“这要看她服用活血化瘀药一段时间后的反应才能决定下一步方案。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深刺风府这种方法，确实是中医里治疗某些重症精神疾患的‘霸道’之法，只是如今敢用、会用、并且能用好的人，已经凤毛麟角了。”
武藤光子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据我所知，敢声称能用针灸治疗精神分裂的，恐怕也只有BOSS您了。”
林决明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并非我有多特殊。针灸治疗癫狂痫证，古已有之，典籍中多有记载。我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比大多数人多了几分胆量和实践的机会罢了。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少发现和创造奇迹的人，只是缺少第一个敢于尝试和坚持的‘傻瓜’。”
武藤光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
回到我妻公寓时，已是傍晚。
公寓里难得地人员齐整，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晚餐桌上，小岛杞子正兴奋地叽叽喳喳：
“明天就去箱根泡温泉啦！太棒了！大林先生赛高！”
小岛苏子也难得地露出期待的笑容，礼貌地说：“非常感谢大林先生请我们去玩，真是感激不尽。”
五十岚野艾则一边扒拉着饭，一边习惯性地傲娇道：“哼，我才不是特别想去泡温泉呢……是大家都去，我才勉强跟着去的！”
黑川龙葵言简意赅地点头：“收到。”目光却与林决明有瞬间的交汇。
我妻菊苣则有些担心地问：“那个……需要带泳衣去吧？是什么样的温泉呢？”
小岛杞子立刻抢答：“菊苣姐！泡温泉穿泳衣就太没意思啦！当然是要体验真正的日式裸汤啊！”
我妻菊苣的脸颊微微泛红：“啊？是露天的吗？还是男女混浴的……”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林决明笑着解答：“放心吧，我包下的是一家小型家庭旅馆的私人温泉，不会有外人。所以大家不必拘束，可以尽情享受。”
他早就考虑到了公寓里女生们的情况，做了妥善安排。
“吗机盖？包场？！大林先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小岛杞子惊得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餐桌上瞬间安静了一下。其他女生也纷纷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林决明笑了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这个嘛……大概是从住进这间公寓之后开始的吧？看来……你们都是我的‘财运女神’啊。”他的目光扫过桌边的每一位女性。
我妻菊苣闻言，脸颊更红了，低下头，用细若蚊呐、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轻轻嗔怪了一句：“林君真是的……太油嘴滑舌了……”
这句话虽然很轻，但坐在她旁边的黑川龙葵却清晰地听到了。
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只是默默夹了一筷子菜。
晚餐在一种微妙而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大家都开始期待明天的箱根温泉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