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小的不敢说,他穿着斗篷,蒙着脸,但是……但是……”
那狱卒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瞥向王承恩。
萧文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切都已了然。
“但是,是王尚书亲自领进来的,对不对?”
狱卒把头埋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算是默认了。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太子陆显急于灭口,派心腹深夜入牢,伪造张茂自尽的假象。
王承恩身为刑部尚书,为虎作伥,亲自引路,打开方便之门。
却不想,张茂临死反扑,抓住了凶手身上最致命的信物!
真相大白!
王承恩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嘴里还在徒劳地辩解:“不……不是我……萧大人,你听我解释,我……”
萧文虎已经懒得再听他多说一个字。
他对着还处在震惊中的郭阳,下达了命令。
“把尸体带走。”
“另外……”
萧文虎的手,指向了瘫在地上的刑部尚书。
“把他也给我带回夜巡司。”
萧文虎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刑部大牢。
那半块冰冷的玉佩,被他贴身收藏,宛若一块烧红的烙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盘棋的凶险。
他知道,这东西现在还不能拿出来。
直接拿着半块玉佩去指证太子,无异于痴人说梦。陆显只需一句“遭人陷害”,景帝为了皇家的颜面,也极有可能将此事强压下去。到那时,打草惊蛇,自己反而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枚玉佩,是最后的杀手锏,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刻,与其他的铁证一同砸下,才能一击毙命。
回到谪仙居时,雅间内的气氛已经降至冰点。
钱通和孙霸还坐在原位,桌上的酒菜早已冰凉,两人谁也没动。刚刚那名差役带来的消息,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们瓜分地盘的所有兴奋。
人证死了。
这意味着案子随时可能被强行终结。他们刚刚签下的那份“合作文书”,搞不好会变成一张废纸。
雅间的门被推开,萧文虎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刚刚不是去了一趟尸横遍地的刑部大牢,而只是出门散了趟步。
“萧……萧大人。”钱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站起身来。
孙霸也跟着起身,魁梧的身躯显得有些僵硬。
萧文虎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郭阳。”
“少爷,我在。”
“传我的话,今晚夜巡司衙门不关门,给我好好‘招待’王尚书。另外,张茂的尸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王承恩被抓了!尸体也被抢了!
钱通和孙霸心头剧震,看向萧文虎的目光中,敬畏之色又深了几分。这位年轻的状元郎,行事之霸道,手段之狠辣,远超他们的想象。
做完这一切,萧文虎才将视线投向坐立不安的两位帮主。
“人是死了,但案子,没完。”
他从怀中取出那两份刚刚签订的文书,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