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们没有开枪击毁它——因为江川已经冲到了合金门前，正用密钥生成器疯狂破解门锁。其中一名守卫调转枪口对准了江川。
于是干扰弹顺利落地。
第二波能量震荡爆发。
这次是定向的、范围更小的震荡，主要影响脚踩地面的生物体神经系统。两名守卫的动作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虽然只有一秒，但足够了。
林墨从地上弹起来，右手的高斯手枪抵住一名守卫的下巴。
砰。
血花溅在暗红色的护目镜上。
另一名守卫恢复行动能力的瞬间，看到的是一记凌厉的肘击砸向自己的喉结。他下意识想后仰，但林墨的膝盖已经顶了上来，重重撞在他的小腹。
战斗甲的腹部防护相对薄弱。
守卫闷哼一声，弯腰的瞬间，林墨的手枪枪托砸在了他的后颈。
解决。
林墨喘着粗气，左臂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低头看了一眼——战斗服的袖子已经被烧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里面的皮肤焦黑一片，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紫色光晕。
能量侵蚀。
不是物理烧伤，而是高维能量残留的污染。那些暗紫色的光晕像活物一样，正在沿着她的血管向肩膀蔓延。
“林墨！”江川的喊声传来，“门开了！快过来！”
林墨抬头。
合金门正在缓缓滑开。
门后就是唤醒者控制中心的主机房。巨大的服务器机柜排列成两排，指示灯疯狂闪烁，中央控制台上悬浮着二十个培养舱的实时监控画面。
但她的注意力不在那里。
她看见青岚从走廊另一端跑过来，身上沾着血迹，但动作依然矫健。显然右侧的六名守卫已经被解决了。
“你受伤了。”青岚冲到林墨身边，看到她左臂的伤口时，深紫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高维能量污染？”
“没事。”林墨咬着牙说，“先完成任务。”
三人冲进控制中心。
江川直奔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已经拿到了最高权限，现在可以强制所有唤醒者进入永久休眠，或者……让它们在激活后攻击星穹自己的人。选哪个？”
“先备份所有数据。”林墨靠在控制台边缘，右手指着左臂的伤口，试图用压力减缓能量侵蚀的速度，“然后启动休眠程序。至于反向控制……等我们安全撤离后再考虑。”
“明白。”
服务器开始高速运转。
数据备份的进度条在屏幕上缓慢爬升。
10%…20%…30%…
走廊外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喊叫声、还有重型设备移动的轰鸣。星穹的增援到了，而且这次来的不止是守卫。
“他们调来了机甲。”青岚贴在门边，从门缝往外看，“至少三台‘猎犬’型轻型机甲，配备能量炮和近战爪。我们被堵死了。”
林墨看了一眼数据备份进度：65%。
至少还需要两分钟。
而机甲突破这扇合金门，可能只需要三十秒。
“江川，加快速度。”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青岚，准备炸掉服务器。”
“炸掉？”青岚回头，“那数据——”
“江川的密钥生成器有本地存储功能，应该已经存下了核心数据。”林墨说，“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摧毁唤醒者计划，不是带走所有资料。如果守不住，就炸了这里，不能让星穹拿回控制权。”
青岚点头，从腰包里取出三枚塑胶炸药，开始贴在服务器机柜的关键节点上。
江川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
75%…80%…85%…
门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机甲开始砸门了。
合金门板向内凹陷，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房间震颤。控制台上的屏幕开始闪烁，一些脆弱的连接线在震动中崩断，爆出细小的电火花。
90%…95%…
“好了！”江川猛地按下回车键。
数据备份完成。
几乎在同一时间，合金门被撞开了。
不是整扇门倒下，而是门板中央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豁口。一只金属巨爪从豁口伸进来，爪尖闪烁着能量刀刃的蓝光，朝着控制台横扫而来！
青岚开枪了。
她的能量手枪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束凝实的紫色光束。光束击中机甲的关节连接处，烧熔了外层装甲，但没能阻止那只爪子。
爪子离控制台只有半米了。
这时林墨动了。
她不是冲向机甲，而是扑向了主控台旁边的一个红色拉杆——那是机房的手动紧急断电开关。按照标准设计，拉下这个开关，整个机房的能源会在三秒内切断，所有服务器强制关机，同时启动灭火系统和气体净化。
但唤醒者控制中心不是标准机房。
林墨拉下拉杆的瞬间，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房间。
灯光熄灭。
服务器指示灯集体熄灭。
然后——
轰！！！
不是爆炸，而是能量过载的爆鸣。
二十个培养舱的监控画面同时黑屏，紧接着，所有培养舱内部的淡蓝色营养液开始沸腾、汽化，舱体表面的玻璃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而那只伸进来的机甲巨爪，也在能源切断的瞬间僵住了。
机甲的驱动系统依赖基地的中央能源网络，机房断电，它也失去了动力。
三秒的死寂。
然后，门外传来机甲驾驶员气急败坏的吼声：“他们切断了能源！启动备用电源！快！”
但备用电源的启动需要时间。
至少三十秒。
“走！”林墨吼道。
三人冲向机房后侧——那里有一条紧急疏散通道，是沈巍在情报里特意标注的“只有最高权限者知道的逃生路线”。通道门需要手动解锁，江川用密钥生成器刷开电子锁，三人挤了进去。
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他们听见了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以及机甲重新活动时金属关节摩擦的刺耳声响。
但已经追不上了。
疏散通道是一条陡峭向上的螺旋楼梯，通往基地上层的通风系统主出口。三人闷头向上爬，谁也不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脚步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
爬了大概三层楼的高度，林墨突然踉跄了一下。
左臂的伤口处，那些暗紫色的光晕已经蔓延到了肩膀。她感觉整条左臂像被冻在冰里，又像被火烧，两种极端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林墨！”青岚扶住她。
“没事……继续走。”林墨咬着牙，“先离开基地……再说……”
她没说完。
因为黑暗涌了上来。
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江川在喊什么，感觉到青岚架起了她的右臂，然后——
一切归于沉寂。
***
据点指挥室。
陆景然盯着屏幕上那条仍在疯狂攀升的屏障修复进度曲线：41.2%、41.5%、41.9%……
按照这个速度，别说十二小时，可能八小时后就会突破50%。
而林墨小队那边，自从十分钟前传来“已进入控制中心，开始数据备份”的消息后，就再也没了音讯。
“联系上了吗？”他问。
书遥摇头，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通讯被屏蔽了，应该是星穹启动了全域信号干扰。不过我刚才收到了城北营救小组的消息——沈巍的家人已经救出来了，正在转移途中。”
“林墨他们……”
“相信他们。”书遥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有种罕见的坚定，“林墨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她说能拿到控制权，就一定能。”
陆景然没有说话。
他只是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还有七小时四十二分钟。
星穹的突袭随时可能提前。
而他们派出去最精锐的小队，此刻生死未卜。
窗外，据点的夜色正浓。
而风暴，已经压到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