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山陕商帮的窑,则最为特殊。”
“或者说,他们在西山的日子最不好过...”
“噢?可是因门头沟的原因?!”
李斌轻飘飘地一句反问,顿时就让张赞瞪大了双眼:
“大人,您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因为今日,我那些弟子的家长,寻我谈入股公所,想扩大公所产能时就说过一句:西山怎会无煤可用?无非顾虑门头沟众之生计尔。”
“嘶~”
张赞闻言,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同样是商人,甚至可以说还是在这明代混得不错的行商。张赞立马就意识到,这哪是宛平大户想要做生意,分明是想要搞斗争啊!
斗谁?玉河!
“原来如此啊...”
“看来这宛平众人,亦是苦玉河久矣。只是想从门头沟那边,把山陕商帮的货抢下来,这公所的作坊说是要翻一倍都不止...而且...”
张赞忽然抬头看向李斌,面露忧心之色:
“而且,如此一来,玉河若是生乱,恐害大人前程。此事,万望大人三思而后行。”
“所以这门头沟,当真为玉河所把持?”
“是,在西山的山峦之间,只有门头沟那块是坦途。早年,那山陕之人过来,就近募工采矿之时,便发现了门头沟之地利。”
“同采矿一样,这洗煤、制煤之工,就近募集最是省事。于是,大量的玉河人,便涌入了各处煤窑、以及这门头沟里的大小理煤之所。”
张赞的话,印证着李斌原本就极为肯定的猜想。
而张赞所述的情况,基本就是一个“鸠占鹊巢”的故事翻版。
“起初,这玉河乡人只是在那商帮手下讨口饭吃。门头沟的理煤所也好,还是西山上的煤窑也罢,东主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山陕人。”
“可当这些玉河人,从煤窑上学到了开窑采煤的手艺、学到了那洗煤、制煤的工艺后,他们便不再甘心于现状。”
“正巧,那时已经有玉河乡人,爬到了煤窑管事的位置。于是,门头沟那,第一家由玉河人开办的洗煤池出现了,出于同乡的情谊,也有煤窑愿意给他们单子。”
“那时,山陕的东主还没有觉察不对。等到他们发觉,这玉河乡众,已经牢牢把持了煤窑管理,和原煤加工时,他们已经丧失对西山煤产的控制。”
“若罢黜煤窑上的玉河籍管事,则其手下的矿工就会罢工。他们和管事,沾亲带故、一衣带水,东家的话在他们那可不好使。”
“而这管事不罢,就一定饿不死那些门头沟里的玉河人开办的作坊...”
“后来,有那东主咬咬牙,直接发了狠心。连带管事和矿工,全数罢黜,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搞来的那么多路引,从其山陕老家,调了一大批人过来。”
“就是这一下,搞坏了事!大人,您想啊,这么多人,忽然就没了生计,你说他们会干嘛?”
抿上一口杯中的茶水,李斌捧了张赞的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