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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突兀的任务(2 / 2)

一股混杂着荒谬、愤怒、无力感的剧烈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内翻涌、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又是这样!这该死的系统!它把他们当成什么了?可以随意摆布、用以达成某种它自身目的的玩偶吗?

上一次是为了“唤醒”,上上一次是为了“巩固链接”,每一次都伴随着伦理的崩塌和难以言说的痛苦回忆。那被【感官模糊药剂】扭曲过的记忆碎片,那之后萧雅姿眼中无法完全掩饰的伤痛与谢薇强颜欢笑下的阴霾,都像一根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底。

现在,它又来了!用剥夺萧雅姿好不容易才初步站稳脚跟的身份作为威胁,逼他们再次重复那令人作呕的“仪式”!

如果不做……廖奎的呼吸变得粗重。之前所有的努力,萧雅姿承受的所有痛苦和蜕变,他们在香港布下的这步关键棋局,都将付诸东流。失去“萧亚轩”这个身份,不仅意味着萧雅姿个人陷入绝境,更意味着他们营救谢广安、实现全家团聚的整个计划,将失去最重要的跳板和支撑点,很可能就此彻底崩塌。

可如果做……那层好不容易在日常伪装下勉强维持的、脆弱的平衡将被再次打破。他与萧雅姿之间那已经足够复杂扭曲的关系,将被打上更深、更不堪的烙印。他该如何面对谢薇?即使她或许已经知晓部分真相,但如此赤裸裸地重复,无疑是在她心上反复凌迟。

理智与情感,责任与伦常,在他脑中激烈地厮杀着。他仿佛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冰冷地计算着得失利弊,另一半则在痛苦地呐喊、抗拒。

不知在原地僵立了多久,直到空间里恒定的温暖都无法驱散他心底泛起的寒意,廖奎才缓缓抬起了头。他眼中之前的剧烈波动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死寂的平静。那是一种做出了最艰难抉择后,将所有情绪强行冰封的麻木。

他不能失去香港这个据点,不能眼睁睁看着之前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为了那个最终的目标,为了还在西头苦熬的谢广安,为了他们这个风雨飘摇的家……他,没有选择。

深吸一口气,廖奎退出了系统空间,重新回到北大荒冰冷的现实中。他需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离开。

第二天上午,天气依旧酷寒,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更大的雪。场部领导在这种天气大多缩在办公室,外出巡查的也少。廖奎像往常一样在畜牧科点了卯,干了一会儿活后,对同在猪号忙碌的一位老职工说道:“王叔,我有点私事,要出去一趟,大概晌午回来。科长要是问起,您帮我说一声。”

王叔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农工,平时颇受廖奎照顾(廖奎会悄悄用空间物资接济他一些),闻言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中,你去吧,这边我看着。”

廖奎道了声谢,裹紧棉衣,顶着寒风离开了畜牧科区域。他绕到场部后面一处堆放烂木料和废砖头的偏僻角落,再次确认四周杳无人迹后,意念锁定了那个记录在案的坐标——香港,半山区,梅道一号公寓,主卧室。

空间转换的感觉短暂而扭曲。当他重新稳住身形时,已经置身于一个与北大荒截然不同的世界。温暖、安静,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馨香。他站在柔软的地毯上,目光第一时间就对上了那双同样带着震惊、慌乱和复杂情绪的眼睛。

萧雅姿(萧亚轩)就坐在床沿,显然早已在等待。她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袍,包裹着年轻窈窕的身段,头发有些松散,脸上没有妆容,显得比平日参加社交活动时苍白脆弱。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尴尬、难堪、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在两人之间无声地弥漫。

廖奎喉咙有些发干,他移开视线,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耗尽了力气才挤出这句话:“我没告诉薇薇。”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既表明了他们的处境——这是一次瞒着谢薇的、秘密的、被迫的“任务”,也划下了一道界限,一道背负着背叛与愧疚的界限。

萧雅姿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再抬起时,眼中似乎多了一层认命般的灰暗。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颗熟悉的、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小药丸。

“用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廖奎的目光落在那个蓝色药丸上,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前两次,这颗药丸模糊了感知,也模糊了记忆,像一层遮羞布,让他们在事后可以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但这一次……

他看着她眼中那强装的镇定下的痛苦,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怜悯,是愧疚,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长期共同面对压力和秘密下产生的奇异共鸣。他忽然觉得,再用那药丸,是对她,也是对自己,一种更深层次的侮辱。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干涩:“不用了。”

这三个字出口,萧雅姿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又化为一种更深的、无处可逃的绝望。不用药,意味着他们必须清醒地、完整地经历这一切。

最初的接触是生硬而僵持的。仿佛有两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他们之间。廖奎的动作带着迟疑和克制,萧雅姿的身体则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呼吸交织,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冰冷的绝望和挥之不去的伦理枷锁。

然而,系统的力量,或者说,那被系统强行绑定、并多次“巩固”过的链接,仿佛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惯性。渐渐地,生理的本能开始冲破心理的堤坝。那些被系统烙印在身体深处的记忆,在相似的接触中被唤醒。抗拒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卷入漩涡般的沉沦感。

理智的堤坝在洪流中溃散。廖奎的动作不再那么僵硬,而萧雅姿,在最初的抵抗后,一种破罐破摔般的麻木,混合着身体被唤醒的、不受控制的反应,让她最终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开始有了回应。那回应里,没有爱,没有欲,只有一种被命运和系统共同玩弄的、深深的无力与妥协,以及一种在极端情境下,身体背叛意志的、令人绝望的生理性配合。

过程中,两人都摒弃了思考。不敢想身份,不敢想关系,不敢想未来,也不敢想那远在北大荒的至亲。仿佛只有放空一切,才能勉强承受这具身体正在经历的、与灵魂剥离的纠缠。

当一切终于结束,房间里只剩下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

没有立刻分开,一种死寂般的沉默笼罩着两人。刚才被强行压下的所有情绪和思绪,如同退潮后裸露出的丑陋礁石,冰冷而尖锐地戳在那里。

廖奎侧头,看着身边近在咫尺的人。她闭着眼,脸颊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潮,眉头却紧紧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张脸,年轻,姣好,带着谢薇的影子,却又分明是另一个独立的、充满了复杂故事的存在。她是萧雅姿,是他的岳母;她也是萧亚轩,是系统认定的、与他有着扭曲链接的“伴侣”。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混杂着负罪、怜悯、一种深埋的、在被迫亲密中滋生的陌生刺激感,以及无尽的茫然。在这种混乱情绪的冲击下,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低哑地唤了一声:

“亚轩……”

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住了。这不是他平时会用的称呼。

萧亚轩(萧雅姿)的身体猛地一颤,倏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和慌乱,随即对上了廖奎同样复杂而有些无措的目光。她似乎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那未尽之言里的挣扎与愧疚,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用一种近乎本能的自保般的语气,快速而低声地回应:

“我没事。”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寂静的湖面。它掩盖了所有可能汹涌而出的情绪,也掐断了任何深入交流的可能。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但这已是他们在此刻,能维持的、最后的体面与防线。

廖奎沉默了。他缓缓坐起身,开始默默地穿戴衣物。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沉重而缓慢。萧亚轩依旧侧躺着,背对着他,单薄的肩膀在丝质睡袍下勾勒出脆弱的线条。

穿戴整齐,廖奎站在床边,低头看着那个蜷缩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说点什么,安慰?道歉?还是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和虚伪。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背影,仿佛要将这复杂的一幕刻入心底,然后轻轻道:

“我走了。”

没有回应。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北大荒的寒意,很快也被房间里的暖香同化、湮灭。

确认他离开后,萧亚轩才缓缓转过身,望着廖奎刚才站立、此刻已空无一人的地方,眼神空洞。

完成了。任务完成了。身份保住了。计划可以继续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像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灌着冷风?

她想起远在北大荒“西头”那片苦寒之地,还在风雪中苦苦挣扎、等待救援的丈夫谢广安。他此刻是否正蜷缩在漏风的窝棚里,忍受着严寒和病痛?他是否还在坚信着,妻子和女儿正在想办法营救他?

而自己呢?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在他受苦受难的时候,自己却在这奢华的牢笼里,为了保住这虚假的身份,与他的女婿……完成了系统那荒谬而屈辱的任务。

一种巨大的罪恶感和疏离感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和谢广安之间,那条原本坚韧的夫妻纽带,似乎正在被无形地拉长、变细,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背叛感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昂贵的真丝枕套。

不知道就这样躺了多久,直到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刺眼。萧亚轩深深地、颤抖着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然后,她用手背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痕,撑着手臂,缓缓坐起身。眼神里的脆弱和痛苦被一点点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却又带着决绝的平静。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仿佛想要洗去某种无形的烙印,却只是徒劳。

洗漱,化妆,挑选衣物……她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精致玩偶,开始重复“萧亚轩”新一天的日常。只是镜子里那双眼睛,深处藏着一丝无法抹去的疲惫与苍凉。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拉开了卧室的门。门外,是属于“萧亚轩”的世界,她必须走下去,无论脚下踩着的是黄金,还是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