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卷起一片土黄的墙，尘烟冲天，如沙暴袭来。
马蹄声。
不是零星几匹，是一整片铁甲洪流踏地而来，节奏齐整，带着碾碎一切的力道。
黑影破尘而出。
骑兵列阵而至，一色漆黑战马，铠甲缝里透着暗锈，像是浸过血又晒干了无数次。
他们静止在城门前，万马衔枚，竟无一人喧哗。
守城士兵攥紧了兵器，指节发白。
有人腿软，靠着墙根滑下去半寸。
“报！”队长嗓子撕裂，“快去叫城主！外面来了一支黑骑大军，全装重甲！”
话音未落，骑兵阵中走出一人。
他骑着黑纹战马，抬眼看向城楼，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所有嘈杂：
“黑石城自此归入黑羽侯治下，令尔等城主，即刻出迎。”
人群骚动。
黑羽侯？没听说过。
但眼前这支队伍，不必报字号也让人不敢抬头。
守卫跌跌撞撞往城主府跑，鞋都甩掉一只。
府里正热热闹闹。
酒席摆在院子里，熏肉香混着梅子酒的甜味飘满庭院。
申屠鸿红光满面，接受宾客恭维，左手搂着女儿，右手端着金杯。
“城主大人！”守卫扑跪在地，“外头……外头来了上万人的军队！说要您亲自出门迎接！”
席间静了一瞬。
第二个人冲进来，几乎是摔在台阶上：“他们不肯进城，但说了……不来迎接，就要强攻。”
申屠鸿脸色微变，还未开口，主座上的人已冷冷抬眼。
“让他们进来。”嘉万虎放下杯子，釉彩映着他眼底的寒意，“既然来了，就该知道规矩，见我，需跪拜谢罪。”
全场屏息。
守卫张嘴想解释对方有多少人马，对视上那双眼睛后，喉咙一紧，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是。”他低头退出去，背脊湿透。
申屠鸿笑着举杯：“诸位莫惊，些许小事，咱们接着喝。”
众人连忙附和，酒杯重新碰在一起。
笑声回荡在庭院，却压不住远处传来的那一声声沉重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