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意刘备所求,令周边各郡县青壮入淮安作工。设‘工分制’,按劳计酬,以工分核发足额口粮盐布等物。
再设‘匠师’带学徒,教习技艺,习熟者升等加酬。
如此,一可激其力,亦能速成可用之才。二,工分制可变相多出一倍财富,此主公亲自所言,应当清楚。”
梁通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妙!徐先生此策大善。”
刘骏暗讨,莫非徐庶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竟然能猜到他的意思,还是说人真能聪明到识人心肺?
元直之才,在统筹,更在洞悉人心、善用其力。
招外县青壮,行工分换物之事,他仅吐露只言片语,徐庶便已会意,实在是让人舒心。
开发广陵之始,他就在琢磨怎么把一分钱当成两份花。仔细想来,工分制无疑是个极妙的好主意。
只需在淮安势力范围之内,以工分代支百姓工钱,再实行工分换实物的制度。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凭空多出这一大部分现钱。
当然,这也是势力范围还小,控制起来相对容易才好操作。只不过,想要施行,至少需要一整套的完善体系。
正因为一时没想明白如何运行这套体系,他才没对外宣布,而是露了些口风给徐庶,想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既然现在他当面说起,想必已经有了定计。
刘骏刚点头想要询问细节,眼角余光就捕捉到一丝异动。
码头下方,浑浊的江水中,一艘运送木料的小舢板缓缓靠向一处刚露出水面的桩基。
船头一个穿着短衣的汉子,正弯腰去系缆绳。
就在他俯身的刹那,旁边一艘满载原木的大筏因水流突然加速,失控地横撞过来。
粗大的原木前端,直直撞向那弯腰汉子的后心。
“小心。”岸上有人瞥见,失声惊呼。
那汉子闻声茫然抬头,只看到一片巨大的阴影带着水汽扑面而来。
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刘骏的瞳孔深处,一点幽芒极速闪过。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扩散。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即将发生的惨烈碰撞,船夫惊恐扭曲的面容,飞溅的水花,粗粝原木的纹理,甚至大筏上另一名船夫因用力操控而暴起的青筋……所有细节被强行拉近、放大,清晰地印入他脑海。
“左扑,快!”刘骏大吼。
那名船夫闻声,几乎是本能地向左前方扑倒。
轰。
沉重的原木筏擦着他的后背狠狠撞在水泥桩基上,发出沉闷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筏子都跳了一下。
那船夫扑倒在浅水里,泥浆糊了满脸,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
“稳住筏子,捆扎原木的绳索松了。”刘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对着大筏上那个惊呆的船夫吩咐。
那船夫如梦初醒,慌忙扑向松脱的绳索。
一场血溅五步的惨剧消弭于无形。
高台上,梁通看得目瞪口呆,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徐庶的目光落在刘骏侧脸上,眼底掠过一丝好奇。
主公这份洞察先机、于喧沸中直指要害的本事,已近鬼神。
刚才,便是他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更别提推断出横木的运动轨迹了。
船夫爬上岸,跪地拜谢。
刘骏淡然挥挥手,示意船夫自行其事。
他转头看向徐庶:“元直,方才所言,可有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