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连忙凑过去,眼睛死死盯着签收单上的字迹——遒劲的笔锋,舒展的结构,独特的收笔顿挫,还有那个“辞”字特有的回锋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映入眼帘。他虽然不像黄垒那样对陆砚辞的字迹了如指掌,但也在各种娱乐杂志、新闻报道上见过陆砚辞公开场合的签名照片,眼前这字迹,和记忆中的模样高度重合,甚至连墨色的浓淡变化都惊人地一致!
“你确定?”王磊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声音都有些变调,“会不会是模仿的?现在市面上专门模仿名人字迹的人也不少,万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黄垒立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像是在扞卫什么神圣的东西,“我收藏那份剧本十几年了,对上面的字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别说一个签名,就是剧本上的批注,我都能背下来!”他指着签名里的“辞”字,细细解释,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看这个‘辞’字的捺画,收笔时的回锋角度是35度左右,还有墨色——起笔时浓,中间渐淡,收笔时又微微变浓,这是陆砚辞写字的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模仿者能学个大概的形状,但这种细节里的习惯,除非是本人,否则绝不可能做到这么精准!他就是陆砚辞!错不了!”
王磊看着黄垒激动又笃定的神情,又低头看了看签收单上的字迹,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如果说之前的“林舟”线索和Ip定位是间接证据,像是隔着一层薄雾看真相,那么这字迹的吻合,就是最直接、最致命的证据,像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所有的迷雾!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兴奋——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用极低的声音商定:暂时不对任何人透露这个发现,继续装作若无其事,暗中观察陆砚辞的举动,等待更合适的时机揭开真相。
很快,到了下午的拍摄时间。摄像机缓缓对准了院子里的石桌,黄垒和陆砚辞正坐在那里喝茶聊天。陆砚辞面前放着一杯绿茶,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黄垒则捧着一个粗瓷茶杯,里面泡着他带来的老白茶。旁边几个工作人员看似在忙碌地整理道具,实则目光都悄悄落在两人身上,留意着他们的每一句对话。
黄垒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石桌上的旧信纸——那是陆砚辞刚才看书时,随手在上面写的几行批注,字迹清晰可见,笔锋依旧遒劲。他放下茶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自然的欣赏:“陆先生,我刚才帮你递签收单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你的签名,不得不说,你的书法真的很有功底啊!笔力深厚,结构章法都透着一股专业劲儿,一看就是经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专业训练,绝不是临时抱佛脚能练出来的。”
他顿了顿,话锋微微一转,看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说真的,一般长期在村里务农的山民,很少有这种书法底蕴——这不仅需要常年练字,还得有一定的文化积累和艺术修养,才能写出这样有‘神’的字来。”
这番点评,说得轻描淡写,像是长辈对晚辈的随口夸赞,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感慨,可落在节目组工作人员耳中,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让在场的人都悄悄变了脸色:几个场记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摄像师手里的镜头微微一顿,下意识地给了陆砚辞一个特写;站在镜头后面的王磊,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悄悄对着黄垒比了个“干得漂亮”的手势。
而此时,正在直播平台观看节目的观众,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黄垒话里的“弦外之音”。原本还算平静的弹幕,瞬间炸开了锅,密密麻麻的评论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淹没整个屏幕:
“!!!黄老师这话里有话啊!‘一般山民很少有这种底蕴’,这是在暗示陆先生身份不简单吧?”
“结合之前的线索!陆先生不会就是陆砚辞本辞吧?书法功底、神秘隐居、十年时间线,完全对得上!”
“我的天!十年前陆砚辞退隐,十年后陆先生隐居云栖村!这时间线也太巧合了!我已经开始相信了!”
“黄老师绝对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特意提书法!之前王导他们就一直在查陆先生的身份,现在黄老师又来这么一句,这是实锤预告吧?”
“救命!如果陆先生真的是陆砚辞,那这节目也太牛了!竟然挖到了隐居十年的金牌编剧!我要去重温《风华绝代》了!”
“有没有人记得《风华绝代》剧本上的签名?我家里有一本,刚才翻出来对比了一下,和之前节目里陆先生写的字真的好像!”
弹幕越刷越快,各种猜测和分析层出不穷,甚至有观众开始在评论区晒出自己收藏的陆砚辞签名照片,还有人剪辑了节目里陆砚辞写字的片段,和十年前的签名做对比,一时间,“陆砚辞云栖村”“陆先生书法”“黄垒暗示”等词条,像坐了火箭一样,从热搜榜的末尾迅速飙升,短短十分钟,就冲到了热搜榜第23名,而且还在持续上升。
阳光依旧温暖地洒在小院里,梧桐叶的沙沙声和蝉鸣交织在一起,看似宁静依旧,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黄垒的一句话,如同在已渐起波澜的湖面上又投下一块巨石,让这场关于“陆先生真实身份”的猜测,彻底推向了高潮。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陆砚辞,只是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绿茶,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仿佛没有察觉到这空气中的暗流涌动。只是在黄垒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握着茶杯的指尖,极其细微地摩挲了一下杯沿,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深邃,快得像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