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2)

两个月后,迁都的消息已传遍京城,何秋正在家中哄着孩子。这孩子至今未取大名,只唤作“阿秀”。何秋本想起个小名叫“秀儿”,朱玉颖却觉得太女气,坚决不允。

何秋看着阿秀一天天长大,满心欢喜,连书院也去得少了,大多事务都交给杨少峰等人打理,有不清楚的才让李四维来问。这些日子签到来的书,他大多放在书院供学生翻阅,只是作了删减——如“矛盾论”“马列政治经济学”这类,若流传出去,恐怕学生们都要生出反心。

意外的是,书院学生的策论水平竟因此提升不少。既有何秋带领他们实践之功,也离不开这些书的引导。

“阿秀,看看爹爹。”何秋笑着拍手,想引孩子注意。谁知阿秀吐了个泡泡,仍黏在母亲怀中。

朱玉颖得意地抱着孩子,对何秋说:“别逗他啦,他还小呢。”

何秋无奈,只觉孩子难哄。

这时何能匆匆跑进院子,禀报道:“侯爷,王爷请您去议事,说是有要事!”

何秋眨了眨眼,“要事?好吧。玉颖,我去一趟燕王府,你在家看好孩子。”

朱玉颖没好气地朝他瞥了一眼。

“还用你多说?”

何秋匆匆离开后,绿珠在旁边一脸羡慕地对朱玉颖说:

“每次看姑爷和小姐这么恩爱,我就觉得好羡慕。”

朱玉颖轻轻拍了下绿珠,笑道:

“怎么?小丫头也开始动春心了?”

绿珠顿时脸红,支支吾吾地说:

“才没有……小姐别胡说……”

两人在院子里笑闹起来。朱玉颖怀里的阿秀眨巴着眼睛,望着她们,忽然咯咯笑着拍起手来。

朱玉颖一摸,立刻惊呼:

“哎呀,你这小坏蛋,又尿了娘一身!”

……

何秋来到朱棣的王府,门前的侍卫赶忙引他进书房。他还没坐下,就看见朱棣眼圈泛红,像是刚哭过。

何秋心头一惊:难道太子朱标还是去世了?明明已经提前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没逃过?

他顾不得礼节,连忙问道:

“究竟发生什么事?”

朱棣仍沉浸在悲伤中,一旁的道衍双手合十说道:

“阿弥陀佛,刚收到密报,太子巡视地方时偶感风寒,不幸逝世。”

何秋一时无言。难道真是历史无法改变?

他只能低声劝朱棣:

“王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朱棣这才回过神,望着何秋说:

“大哥壮年离世,只留下几个孩子,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令人痛心……”

说到这,他声音哽咽,虎目含泪,沙场上的英武之气全无,只剩下普通人的悲伤。

何秋默默无言。从情感上说,朱标去世对朱棣打击很大——朱标向来与诸弟和睦,又是嫡长,性情宽厚,诸王犯错他常帮忙求情。尽管就藩后弟兄间难免疏远,但谁都明白,朱标继位对藩王最为有利。

但理智上,朱标之死对朱棣实属良机。按原本轨迹,朱标之后,前面两位兄长也将在洪武年间相继去世。到朱允炆继位时,朱棣已是皇室最年长之人,理论上继承顺位不低,这也是后来“奉天靖难”时许多人观望的原因。

不过此时,何秋自然不会说破,否则真要被当成妖人了。

他只是看了看朱棣,轻声说:

“殿下别太难过,若实在伤心,可上奏请求回应天一趟。”

朱棣一时没反应过来。

道衍想了想,点头附和:

“良乡侯说得是,此时去应天,既能在陛

朱棣勃然大怒,他本无反抗朝廷之意,否则在蓝玉派人行刺时,也不会隐忍不发,只将事情禀报给朱元璋。此时他正因兄长离世而悲痛不已,道衍与何秋却毫不遮掩地劝他争夺太子之位,这般行径实在令人心寒!

何秋与道衍相视苦笑,默默退出书房,来到院中。此前道衍已将下人尽数遣散,四下无人。何秋向道衍问道:“大师认为太子薨后,谁最可能继承大统?”此话隐含深意,显然对朱棣当下争储并不看好。

道衍心领神会,含笑答道:“陛下重宗法,又与太子情深意重,想必会从皇孙中择贤而立。”何秋饶有兴致地追问:“那依大师之见,哪位皇孙希望最大?”

道衍远眺天际,语气飘忽:“依贫僧看来,庶长子朱允炆胜算更大。”何秋心中诧异——他全凭先知先觉方能料中,道衍又是如何得知?当即直言相问:“可朱允炆终究是庶出,陛下既重宗法,理应恪守嫡长继承才是。”

姚广孝淡然一笑:“良乡侯何必故作不知?陛下固然重视宗法,但更在乎大明江山能否安稳传承。若立朱允熥为嗣,主少国疑,又有蓝玉这等跋扈之臣在侧,岂非大权旁落之局?陛下圣明,断不会冒此风险。”

何秋暗自称奇,这和尚果然慧眼如炬。的确,无论立谁为储,蓝玉都难逃一死。若立朱允熥,蓝玉必成权臣隐患;若立朱允炆,蓝玉作为朱允熥外戚势力更不会坐视。太子猝逝,竟让整个武勋集团面临灭顶之灾。

想到历史上即将发生的蓝玉案,何秋不禁扼腕叹息:“蓝将军着实可惜。”本是一代国公,太子姻亲,却因储君骤逝而陷入绝境,时也命也!

这可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道衍冷冷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