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重新学习如何协调和控制这具变得异常陌生的身体。
“走这么慢,怎么,是真想让我‘帮’你洗吗?”那个恶劣的家伙依旧悠闲地待在房间里,丝毫没有要提供任何帮助的意思,甚至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在一旁说着风凉话,欣赏我的狼狈。
*
浴室中,氤氲的水汽暂时驱散了一些身体的寒意。
我对着镜面,清晰地看到了侧颈上那个赫然在目的发红牙印。
下口真狠啊!
我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偏偏还是在我没办法使用治愈术自行处理的时候!
看来一会儿……得想办法找一套能遮住脖子的高领衣服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
靠!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尝试用尘歌壶去拿衣服,却发现与它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根本无法打开入口进去取东西。
而我所有可外穿的衣服只有在床尾的凳子上皱巴巴的被海水充分浸泡的那一套。
自己去买新衣服的话,以我现在这双连走路随时可能摔倒的腿,要怎么独自走到遥远的裁缝店呢?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客厅。
那个罪魁祸首正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翘着腿,一脸“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得意表情,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我此刻的窘迫与无助。
他那副姿态,明明就是无声地在用全身表达着——“求我啊!”“如果你现在开口求我的话,说不定本大爷心情好,就会大发慈悲地帮你呢。”
我才不要向这个恶劣的家伙低头!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
时间在沉默的对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们两人就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为了掩饰尴尬和内心的焦急,我故作忙碌地在房间里缓慢地挪动,假装在整理其实并不需要整理的东西。
等等,或许……还真有一个办法!
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挪到床边,拿起了那个用于呼叫旅店管家的传呼机,按下了通话键:“塔里克先生,请问……您能够帮忙联系裁缝店的人,请他们送一套合适的衣服到我房间来吗?”
“当然可以,吕人小姐,为您服务是我的职责。”传呼机那头立刻传来了旅店管家塔里克令人安心的声音:“我马上联系相熟的裁缝师傅,带一些成衣到您的房间供您挑选。请问还有其他需要吗?晚餐时间快到了,需要为您准备晚餐吗?”
“晚餐?”我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天色果然已经开始变暗:“现在几点了?”
“是的,已经快到傍晚了。还有一件事没告知您,还有一位艾尔海森先生不久前抵达旅店,希望与您见面。您准备现在约见这位先生吗?”塔里克尽职地通报着访客信息。
艾尔海森?
他也被牵扯进这一轮的轮回里了吗?
他找我有什么事?
“哦好的……”我刚想答应下来,顺便也许可以向他求助,手中的传呼机却猛地被人一把抢走。
“她没空。”散兵对着传呼机飞快地说完,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便直接切断了通讯。
下一秒,他不由分说地将还裹着浴巾、浑身无力的我打横抱起,如同挟持一般,迅捷地从阳台飞身而出,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