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胡家最后的守谱人。”灰衣汉子撕开灰布短打的领口,露出块青色的胎记,形状正是缩小版的味脉图。“当年胡家长子纵火后良心不安,让我曾祖父世代守护荣家后人与味脉图谱,直到真正的传承人出现。”他往案上倒了杯随身携带的酒,酒液里突然浮出个婴儿的虚影,脖颈上戴着的银锁,正面刻着“荣”字,背面刻着“胡”字。
秦风新烧的陶偶突然裂开,里面露出块小小的铜牌,上面刻着的“控味术第九代传人”字样已经模糊,边缘却与灰衣汉子腰间的玉佩严丝合缝。“前儿捏这偶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该嵌这个。”他话刚说完,案上的樟木箱子突然自己合上,锁孔里渗出些金色的汁液,在霜地上画出个完整的味脉图,最后一笔落在孙大姐的豆浆桶旁。
四、新味续家脉
林晚星挥起缠藤刀,在味脉树干上刻下“荣胡同源”四个字。刀痕处渗出些琥珀色的汁液,滴在樟木箱子上,原本暗淡的木纹突然显出金光,图谱上的味脉节点竟开始流动,像有血液在里面奔涌。“秋味最讲传承,就像这树落叶归根,味道也得找到真正的源头。”她往汁液里撒了把案上的桂花,瞬间开出株小树,叶子一半是荣家的茶树叶,一半是胡家的酱菜叶。
秦风把新出窑的陶碗摆成圈,每个碗里都盛着道新菜,碗沿的桂花纹遇热会发出香气:
-桂花糖藕里裹着北京的糯米,藕孔里塞着湖南的蜜枣
-卤煮火烧的汤里加了苏州的糟油,火烧里夹着块广式烧腊
-秋梨膏里掺了杭州的龙井,装在刻着“荣记”字样的陶罐里
-栗子烧鸡用的是东北的榛蘑,鸡骨却拼成苏州园林的模样
孙大姐往“秋凝浆”里撒了把桂花,浆汁表面竟慢慢浮起层膜,揭开来能看见上面印着无数细小的指纹,有的苍老有的稚嫩,最后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味脉树的树根。“我姥娘说过,我们孙家原是荣家的佃户,当年那场大火后,少奶奶的丫鬟带着半张图谱投奔了我们。”她把浆膜放在樟木箱子上,恰好与里面的图谱拼出完整的图案。
穿碎花裙的姑娘将竹篮里的“代际果”挨个摆在图谱旁,果子接触到图纸的瞬间,突然渗出汁液,在地上漫出个家族树:荣家少爷与胡家小姐的名字在顶端交汇,往下分出三支,一支标着“荣记茶栈”,一支写着“胡记酱园”,最后一支是“孙家豆浆摊”,最底端的名字正是姑娘自己——“胡荣星”。
暮色降临时,煤市街的灯笼亮起,映着新换的招牌:“荣胡记百味铺”。灰衣汉子正将樟木箱子交给胡荣星,老者坐在旁边看着,手里的银镯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秦风新烧的陶碗里冒着热气,孙大姐的豆浆桶旁摆着新酿的桂花酒,林晚星的缠藤刀插在味脉树下,刀身映着满街的烟火气。
夜风卷着桂花香掠过霜地,《煤市街味志》新添的页面上,无数双手正在传递同一盘菜:穿旗袍的递给穿短打的,梳长辫的传给戴棉帽的,灰衣汉子递给碎花裙姑娘……菜汁滴在青石板上,晕开的水迹里,“茶烟续味,烟火传家”八个字渐渐隐去,新浮出的字迹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一脉相承,百味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