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灵异恐怖 > 庶女攻略:病弱皇子的千层套路 > 第386章 她教人点灯,却没人看见她是黑着走的

第386章 她教人点灯,却没人看见她是黑着走的(1 / 2)

山风裹着晨露的凉意在藤鼓上凝成水珠时,苏锦黎正蹲在晒谷场边。

少女阿朵的竹棍敲得比昨日更急,咚、咚、咚——哒,三长一短的节奏惊得晒谷的阿婆直起腰。阿姐快看!阿朵转身跑过来,发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东头李伯家的牛踩了西头阿秀的菜畦,我敲牛闯菜,阿秀带着竹鞭往田埂去了!

苏锦黎望着田埂上那抹跑跳的蓝布衫,嘴角微扬。

三日前她问起官府查鼓的话,阿朵说溪水替我们记谱,此刻倒先见了活例——昨日阿朵把《太平引》拆成春播节拍时,她还替这些山民捏着把汗,如今看这节奏里混着鸟鸣、夹着杵声,倒像把音律揉进了烟火气里。

阿姐发什么呆?阿朵拽她衣袖,该教我们秋收律序竹棍已经塞到她手里。

苏锦黎指尖触到竹棍上被磨出的包浆,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江南,渔户用船桨敲出的也是这样的温度。

鼓面震颤时,山脚下的竹楼陆续推开窗。

有妇人探出头数节奏,有老汉蹲在门槛上用烟杆敲着脚面打拍子,连趴在草垛上的黄狗都支起耳朵。

当最后一声余韵散进晨雾,阿朵忽然踮脚在她耳边说:阿姐,昨日你问官府查鼓——她指着溪涧里顺流而下的竹片,我们把暗号刻在竹片上,让溪水带往山外;要是竹片被收走......少女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就把谱子唱进山歌里,阿婆说,山歌是长在喉咙里的,割不掉。

苏锦黎的手指在鼓面轻轻一按,震得水珠四溅。

她想起萧澈昨日暗卫送来的信笺,叶脉夹着的不仅是他的体温,还有滇南声脉已成的批注。

这些山民哪里是在学鼓?

分明是在学怎么把自己的活计、心事,都变成拆不散的力气。

日头爬到竹梢时,阿朵被阿婆喊去磨米。

苏锦黎沿着溪涧往山崖走,鞋底沾了湿滑的青苔。

转过山坳时,舂米声突然清晰起来——咚、叮、咚、叮,石杵击在青石上的脆响,竟暗合五音密写第三阶的问讯调。

她顿住脚步,看着山民们弯腰舂米的身影,汗水滴在石臼里,溅起的水花都是有节奏的。

原来最狠的抵抗,从来不是藏着掖着。

当声音成了吃饭的家什、过日子的门道,谁还分得清哪声是暗号,哪声是烟火?

长安的正音局传习所里,沈琅的竹板地敲在案上。

第一境藏,是把话掖在瓦当里、缝在鞋底间。她绕着堂下二十七个学员踱步,第二境传,是让瓦当敲醒隔壁,让鞋底踏响整条街。最前排的绣娘举手,腕上的银镯碰出轻响:那第三境变呢?

沈琅停在窗边,檐下铜铃被风撞得叮当,是藏的人忘了自己在藏,传的人忘了自己在传。

就像滇南的藤鼓,原是传信的,如今成了喊人吃饭的家什;江南的船桨,原是记密的,如今成了划水的本事。

有个跑堂的青年突然站起来:那第四境忘......

沈琅的目光扫过他发红的指节——那是昨日练竹板磨出的泡,是当藏与传都成了本能,像呼吸,像吃饭,连你自己都不觉得在使什么技法。

那第五境?青年追问。

沈琅望着铜铃晃出的影子,想起三年前苏锦黎在破庙教她摩音时,月光透过漏雨的屋顶,把声谱印在泥地上。第五境无人知其源。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就像此刻檐下的风,你听见铃响,却不知风从哪片云来;就像滇南的溪涧,你看见竹片漂过,却不知谱子是哪个阿婆刻的。

堂下一片静默。

直到暮鼓从长安城楼传来,学员们才陆续收拾竹板。

沈琅转身要走,忽然瞥见院墙上多了行小字——听不见的地方,才有真回响。

墨迹未干,带着新刻的石粉。

她伸手摸了摸,指腹沾了石屑的凉,嘴角慢慢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