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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网还没收,鱼自己跳上岸了(1 / 2)

清晨的雾浓得化不开,像一层灰白的纱笼着正音局门前的石阶。

青砖湿漉漉地泛着冷光,檐下测音钟被风带得轻晃,一声,又一声,清越却寂寥。

一辆破旧马车从街角缓缓驶来,轮轴吱呀作响,仿佛不堪重负。

车帘掀开,一只枯瘦的手扶住门框,接着是拄杖的老人蹒跚下车——原礼部书吏张维,两鬓霜雪,背已佝偻,手中捧着一只木匣,边角磨损,泛着陈年黄斑。

守门学徒认出他脸,下意识伸手阻拦:“你不能进去!”

话音未落,沈琅已自院内走出。

她未穿官服,只一身素色深衣,发间无簪,神情却如山立海静。

“让他进来。”她说,声音不高,却让四周鸦雀无声,“他的名字,已在《待音昭雪簿》上等了二十年。”

张维浑身一颤,眼眶骤然红了。

他踉跄几步,扑通跪在“音魂碑”前,双手将木匣高举过头,嗓音沙哑如裂帛:“我藏了二十年……不敢示人,不敢提……可如今,我儿子不肯娶妻,说‘爹做的事脏,子孙抬不起头’。”

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三记叩首,额角渗出血痕,混着雨水与泪水滑落碑前。

那块碑上,刻着七十三个名字——皆为当年因祭器失准而遭贬黜、流放甚至问斩的乐官、匠师。

他们未曾造假,却替他人承担了罪名。

此刻,风忽止,钟无声。

沈琅俯身接过木匣,轻轻打开。

一页页泛黄账本摊开,墨迹斑驳,却是当年篡改祭器尺寸、替换铜料配比的原始记录,每一道朱批旁都标注着密语代号,指向幕后主使。

她没说话,只是将其郑重置于碑前香案之上,转身命人取来新墨,在名册末尾添上一笔:张维,甲申年九月归档,自首补录。

消息如风过野火,一夜燎原。

三日后,工部老匠携私藏模具登门,说是“不想死后棺材被敲成破钟”;边镇库吏徒步百里,交出伪造验收单,只求“给孙子留个清白姓氏”;更有一名曾在西山大火中奉命焚毁乐谱的仆役,跪在国子监外,泥水满身,喃喃一句:“我不想再梦见那些烧焦的谱子了……它们夜里会哭。”

裴文昭亲自接下这些供词,却不急立案追责。

他在正音局东院设“悔音堂”,铺席设座,命盲乐师以古琴伴奏,令自首者诵读忏词。

有人泣不成声,有人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句“我对不起耳朵听得真的人”,也有人刚开口便哽咽断句。

每一场终了,必有一声清钟响起——由盲童执槌,敲于堂前那口唯一完好的唐代律钟。

钟声悠远,似涤荡尘垢,又似唤醒沉眠。

七王府中,烛火彻夜未熄。

苏锦黎坐在案前,面前堆叠着韩四娘整理的三十七份自首供状。

她逐页翻阅,指尖停顿在某一行字上:“梦里我娘说:‘你骗天下人听假音,就别怪地下人不认你这个儿。’”

她眉梢微动,抬眸问:“陈老最近可还在教徒?”

韩四娘回道:“在。他说现在教的不是技艺,是‘怎么让耳朵不睡着’。”

苏锦黎唇角微扬,眼中掠过一丝锐光:“那就让全天下都醒一醒。”

她合上卷宗,起身踱至窗前。

雨早已停了,晨雾散去,天光渐明。

檐下测音钟随风轻响,仿佛回应某种不可逆的潮向。

而是长久以来的谎言终于压垮了人心。

他们曾以为只要埋进土里,便可永不见天日;可当第一个钟被揭穿,第一份账本被呈上,那根绷了二十年的弦,终究断了。

而真正让他们迈出这一步的,不只是律法之威,也不是悬赏之利——是梦。

每一个自首者,都在供词中提到同一个细节:梦见亲人手持破钟,站在床前责问。

这不是巧合。

是记忆的反噬,是良知的回响。

苏锦黎望着远处宫墙,目光深远。

这场“自首潮”背后,藏着更深的秩序裂痕。

那些曾经高坐庙堂、操纵音律与礼制的人,是否也会开始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