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病美人喝药不吹凉(1 / 2)

夜露沉沉,钦天监值房外的槐树在风中摇曳,枝影斑驳如鬼爪。

沈怀瑾蹲在程砚秋榻前,银针挑破她指尖,一滴血落入白瓷碟中,旋即泛起诡异的青紫色。

他眉头越锁越紧,指尖轻抚过她唇边干涸的泡沫,又翻开眼皮查验瞳孔。

“是‘牵机散’提纯之剂。”他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什么,“入口无味,发作时四肢僵直、呼吸急促,状似寒症猝发——若非我曾见过先帝年间那桩旧案,几乎也要误判。”

萧澈斜倚在紫檀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咳了两声,袖口滑出一抹猩红。

他抬手拭去,指尖微颤,却仍慢条斯理地将帕子叠好收入袖中。

只那一瞬的虚弱过后,他的眼神便冷了下来,像深井里浮出的刀光。

“那就查查,”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最近谁借过‘温阳补髓汤’的药材——那是掩蔽牵机散气味的最佳药引。”

沈怀瑾点头离去。

苏锦黎站在窗边,手中已悄然攥紧了太医院进出登记簿的抄本。

她目光扫过墨迹未干的几行字——三日前,太子府长史裴文昭以“太子忧心国事、夜不能寐”为由,申领十剂安神方,其中朱砂三两、人参六钱,皆远超常规用量。

这哪是安神?分明是在配药引。

她没动声色。

反而召来府中药童,命其照方抓药,在第七剂中悄然替换等量苦参粉——此物性寒微苦,与原方药性相冲,却不易察觉。

随后,她派心腹扮作小宦官,混入东宫膳房,趁换药之际调换了药罐。

次日清晨,消息便传了出来:太子呕吐不止,面色潮红,御医诊为“肝火犯胃,心神不宁”,劝其静养避政。

朝臣私议纷纷,有人冷笑:“昨夜还主持经筵,今日便病倒,莫非真是心虚致病?”

而就在同一时辰,七王府传出急报:七皇子病情骤重,神志不清,仅召太医令沈怀瑾独诊。

沈怀瑾踏入内室时,只见萧澈半卧榻上,额角沁汗,呼吸微弱。

他正欲上前施针,却见那人忽然睁眼,眸光清明如刃,坐直身躯,再无半分病态。

“你去告诉皇帝,”萧澈缓缓开口,声音不再沙哑,“说我梦见先帝站在静思院废墟里,手里拿着一把烧焦的刀。”

沈怀瑾心头一震,手指微颤:“您……要掀那场火?”

“不是我要掀,”萧澈冷笑,“是天要掀。”

十年前,静思院大火焚毁整座偏殿,两名值守禁军当场毙命,事后定性为失火,草草结案。

可唯有少数人知道,那一夜,先帝亲信将领所佩的三十柄御制钢刀尽数失踪,仅余残片被埋于灰烬之下。

而当年负责兵工厂铭文登记的,正是时任钦天监少监的裴文昭。

“今晨,我已经让赵九龄把那批佩刀残片送去刑部重验。”萧澈站起身,步至窗前,望着远处宫墙之上初升的日光,“铭文虽被火烧毁,但用硝酸一洗,就能看出兵工厂编号——这批刀,从未入库,而是流向了北境私兵营。”

沈怀瑾沉默良久,终是低声道:“一旦查实,便是谋逆大罪。”

“所以他一定会动手。”萧澈转身,唇角勾起一丝寒意,“只看他敢不敢烧掉证据。”

苏锦黎此时正立于庭院回廊下,手中握着一份密报。

她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渐散,星轨清晰可见。

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在城南某处幽暗宅邸中,裴文昭盯着手中刚送来的东宫药房记录,指节捏得发白。

他猛地起身,唤来一名黑衣人,声音阴冷:“今晚子时前,必须拿到东西。”

烛火晃动,映出他眼中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