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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你们要规矩,我给传说(2 / 2)

他听着赵九禀报,嘴角微动,苍白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她不争礼,却建言;不辩法,却立声。用一首童谣、一台旧戏,就把士林的嘴堵住了。”

“可陛下……”赵九迟疑。

“皇帝要的是安稳。”萧澈吹了吹药面,眼神幽深,“可他也怕民怨成潮。如今百姓心里有了灯,谁要灭它,谁就成了那个冷血无情的人。”

窗外,雨又下了起来。

檐下那排白鹤灯依旧亮着,火光在湿气中晕开一圈柔和的光晕,像是无声的宣告。

几日后,京城西市新开了一家绣坊,门楣上挂着块木牌,写着四个字:灯语坊。

据说,只要带着与灯有关的故事来,就能换一面绣铃。

而这些故事,会被悄悄整理成册,送往各地书肆、学堂、甚至是边境驿站。

没人知道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只知某个深夜,皇帝独坐偏殿批阅奏折,窗外万籁俱寂。

忽然,一阵清脆铃声随风飘来,夹杂着巷中孩童嬉闹的歌声。

那调子简单,歌词却格外清晰。

他停下朱笔,凝神细听。

那童谣重复三遍,每一句都似有所指,竟隐隐含着古籍典故,巧妙驳斥着近日流传的《熄灯论》谬误。

夜深,紫宸殿偏室烛火未熄。

皇帝独坐案前,朱笔悬在半空,面前是拟好的《禁灯令》草诏。

窗外雨声渐歇,风却穿廊而过,带着一股湿冷的铃音,忽远忽近。

他皱眉欲斥内侍,忽闻墙外巷中传来稚嫩歌声,清脆如露滴石阶:

“昔有士子论礼严,不许孤灯照寒原。

可知《礼记·丧服》言:‘心丧三年,不以服拘’?

灯非祀典何妨祭,一念未忘即孝思。”

他一怔,提笔的手顿住。

这不是寻常童谣。

第一句直指《熄灯论》核心,第二句引《礼记·丧服》驳其“无礼”之罪——古礼本重心意,岂在形式?

第三句更借“心丧”之说,将百姓点灯之举升为合礼之举。

三处典故,层层递进,竟比朝堂辩疏更显精妙。

他又听下去。

“《春秋》书灾异,为悯苍生苦;

今见万家灯,胜读万卷书。

若言此灯乱纲常,试问仁政从何出?”

皇帝缓缓放下笔。

这已不是孩子唱玩,而是以经义为刃,悄然重构礼法解释权。

谁教的?

宫人不会,私塾先生不敢。

他凝视火盆中跳跃的光影,忽然开口:“传沈知意。”

片刻后,青灰斗篷的女官跪于阶下。

“这些词,真是孩子编的?”他声音低沉。

沈知意垂首,指尖微颤:“是,也不是。”她顿了顿,“是她们娘亲教的——说是……从梦里学来的。”

殿内死寂。

皇帝冷笑一声:“好一个‘梦里学来’。”他站起身,走到火盆前,将那纸诏书轻轻投入焰中。

黄纸卷边、焦黑、化为飞灰,像一场无声的退让。

数日后,崔焕之家起火。

火势不大,却蹊跷地烧尽书房藏书,连祖传《五经注疏》手抄本也未能幸免。

仆役扑灭余烬时,唯有一幅旧画完好无损,高悬墙上——正是《千灯祭图》。

画中群灯如星海,每一盏下皆有名姓,密密麻麻列着阵亡将士与守边遗属。

而在追思名录最上端,赫然写着“崔明远”三字——那是他祖父的名字。

崔焕之立于画前,浑身发抖。

他记得清楚,祖父临终前曾握着他手说:“我一生讲礼守正,可若礼不能容哀,那礼还有何用?”当时不解,如今却如雷贯耳。

那一夜,他独坐废墟般的书房,提笔写下《灯礼新解》。

墨迹未干,一阵风从窗缝钻入,吹动案角一张薄纸。

那是近日从江南传来的绣铃图样,背面一行小字隐约可见:“规则是他们的,但故事,永远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