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不以为意,**笑道:
\"区区几间屋舍,换得击退刘备保全性命,值得!\"
\"成大事者,岂能拘泥小节?\"
陆逊喉头滚动。
你说得轻巧,胜仗坐稳了主公之位……
火光焚天之处,正是我陆氏故土。
吴县父老若因此流离失所,锄头犁耙定要戳穿我陆伯言的脊梁骨。
\"主公,此战过后,请免吴县两年钱粮。\"
\"再拨些银钱,帮乡亲们重修屋舍。\"
陆逊眼波微动,向孙权深揖到底。
孙仲谋的眉心拧成死结。
吴郡首县两年不纳粮?这简直是要剜他的心头肉。
让陆逊拿着他的银钱去收买人心,这算盘打得震天响。
\"既...既然伯言开口...\"
孙权咬着牙根应承,指甲已掐进掌心。
他还要靠陆家撑腰,还要借陆逊的智谋,这哑巴亏只能咽下。
陆逊袖中紧攥的拳头悄然松开。
二人转而商议收复建业之事,仿佛刘备大军已成枯骨。
\"报——\"
周泰的暴喝撕裂夜空:\"岸上有溃兵!\"
火光照耀下,败卒如丧家之犬扑向湖岸。
孙权的脸色瞬间煞白。
\"吕子明不是在围猎残敌吗?\"他一把攥住陆逊衣袖,\"这究竟!\"
**【
陆逊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眉间紧蹙,神色惶惑不安,显然对眼前局势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众人惊疑之际——
北方骤然扬起漫天烟尘,如黑云压境。
转瞬之间,铁甲洪流呼啸而至,将溃逃的残兵生生截断!
\"太史字帅旗!主公,是太史慈的兵马!\"
\"刘备的并州狼骑!\"
周泰的吼声炸响在耳畔。
孙权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半步,喉头滚动:\"刘备五万大军不该葬身吴县火海?这些狼骑为何在此截杀子明败军?怎会......\"他瞳孔震颤,语序已乱。
血腥屠戮在江畔肆意展开。
溃兵们在狼骑铁蹄下化作遍地残骸,竟无半片甲胄能漂回战船。
\"伯言!你给孤说清楚!\"孙权攥住陆逊衣襟嘶吼,目眦欲裂。
恍神的陆逊猛然惊醒,嗓音发颤:\"定是秦牧......他早识破火攻之计!故意让刘备撤出吴县,待我军**时反戈一击!我们......中了他请君入瓮之策!\"
孙权浑身剧震,牙龈几乎咬出血来:\"精心布局竟被秦牧一眼看穿?万余将士就这般......\"他望着岸上血色修罗场,面如死灰。
此刻,江滩最后一簇江东兵卒已被屠戮殆尽。
并州铁骑的矛尖,正折射着寒光向水际迫近。
(
陆逊猛然回神,急声喊道:
“大哥,快传令让战船远离岸边!若被太史慈攻来,后果不堪设想!”
孙权浑身一颤,霎时清醒,厉声下令船只撤离。
片刻之后。
十余艘战船载着仅剩的不足千名江东残军,仓皇驶离湖岸。
总算赶在并州铁骑杀至前,逃入太湖之中。
“孙氏最后一支兵马,就此覆灭!”
“我还有什么资本与刘备抗衡?”
“难道……真是**我孙权**,**我孙氏**气数已尽?”
孙权涕泪横流,仰天发出凄厉长啸。
陆逊望着岸上旌旗招展的刘军骑兵,胸中涌起无尽颓然。
“我陆逊狂妄自大,竟以为这般粗浅计谋能瞒过秦牧。”
“荒唐,何其荒唐……”
他苦笑摇头,黯然自嘲。
随即深吸一口气,轻按孙权颤抖的肩膀,沉声道:
“大哥,而今唯有一条生路可走。”
……
原本绝望的孙权闻听此言,如见曙光。
须知他仅剩千余残兵。
即便逃往会稽勉强凑足郡兵,至多不过两千之众。
区区三千人马,如何抵挡刘备五万虎狼之师?
更无喘息之机——前脚刚至会稽,追兵后脚便至。
会稽陷落已成定局。
这最后立足之地若失,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处!
覆灭已成必然。
值此绝境,陆逊竟言尚有保命之法,孙权怎能不欣喜若狂?
“贤弟,究竟该如何做?”
他死死攥住陆逊衣袖,双目赤红地追问。
陆逊深吸一口气,遥指北方道:
\"大公子唯一的生路,便是从会稽扬帆出海,沿淮水北上,前往寿春依附吕布!\"
依附吕布?
孙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夜色中,他的神情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伯言,你莫不是在说笑?\"
\"要我堂堂江东之主,去投靠那个朝秦暮楚的吕布?\"
孙权的语气里透着压抑的怒意。
陆逊沉声解释:
\"会稽若失,大公子便退无可退。淮南是唯一能从海路抵达的近处。\"
\"吕布虽声名狼藉,但如今坐拥大半个淮南,确有与刘备抗衡之力。\"
\"况且他先前夺过刘备的徐州,此刻正率军与刘备争夺合肥,双方势同水火。\"
\"大公子若能得其庇护,既可保全性命,又能借其势力召集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