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烈和拓跋烈的午餐,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白粥、白馒头和清炒白菜。两人趴在铁栏上,死死盯着那些热气腾腾的预制菜,肚子里的馋虫疯了似的乱窜。夷烈盯着那锅佛跳墙,浓稠的汤汁里浮着海参、鲍鱼的碎块,鲜美的香气钻得他心尖发痒,他对着沈砚嘶吼,声音里满是哀求:“沈砚!我给你磕头!求你给我一口那个鲜汤!我把东夷所有的海域都献给大衍!”
拓跋烈则直勾勾地盯着东坡肉,油光锃亮的肉质泛着诱人的光泽,他再也顾不上尊严,对着沈砚哭喊:“沈砚!只要你让我吃一块那个肥腻的肉,我愿意让西戎年年进贡,一辈子做你的狗!”
沈砚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拿起一块东坡肉,在两人眼前晃了晃:“年年进贡?献海域?”他嗤笑一声,“当初你们挥刀砍向我大衍百姓,烧我村庄、抢我粮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这些预制菜,数百种口味,你们不配碰一口。”说完,他咬了一大口东坡肉,咀嚼着,还不忘对着两人挑眉:“这肉入口即化,比你们的烤全羊好吃百倍。”
两人看着沈砚吃着东坡肉,喝着可乐,旁边还有数十种预制菜轮流换着吃,眼神里满是渴望与绝望,眼泪混着口水往下淌,狼狈不堪。他们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美味,更从未如此渴望一口食物,可眼前的人,却用这数百种预制菜,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们的味蕾和尊严。
接下来的日子,午餐的预制菜换着花样轰炸。今天是香辣过瘾的水煮肉片,明天是鲜美的菌菇炖鸡,后天是酸甜开胃的菠萝咕咾肉,大后天又是软糯的梅菜扣肉、劲道的黑椒牛柳……数百种口味轮番上阵,香气从未重样。士兵们吃得红光满面,精神饱满,而夷烈和拓跋烈,每日午餐依旧是那老三样,从一开始的愤怒咆哮,到中期的疯狂哀求,再到最后的麻木绝望。
有一次,一个士兵不小心把一块掉在地上的梅菜扣肉踢到了囚车边,拓跋烈眼疾手快,伸手就要去捡,却被旁边的守卫一脚踹在手上,疼得他惨叫一声,缩了回去。那士兵捡起肉,擦了擦灰尘扔进嘴里:“这好东西,就算掉在地上,也不能给你们这些蛮夷吃!”
还有几日遇上大雨,道路泥泞,囚车颠簸得更厉害,两人吐得昏天黑地,连干硬的馒头都咽不下去。而士兵们躲在帐篷里,围着加热好的预制菜,就着热米饭吃得热气腾腾,佛跳墙的鲜、剁椒鱼头的辣,丝毫不受天气影响,这更让两人觉得绝望。
一路走了一个月,两人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往日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和绝望。终于,应天府的轮廓出现在远方,道路两旁挤满了迎接大军的百姓,而他们蜷缩在囚车里,任由烂菜叶和鸡蛋砸在身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砚骑在赤焰火龙驹上,看着囚车里麻木的两人,眼神没有丝毫波澜。这一个月的饮食折磨,尤其是每日午餐数百种预制菜的轮番“轰炸”,早已彻底击垮了他们的心理防线。他要让这两个异族之王,在全天下人面前彻底认罪伏法,让所有异族都知道,侵犯大衍的下场,有多凄惨。
金銮殿上,龙涎香袅袅升腾,映得鎏金梁柱熠熠生辉。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分列两侧,神情肃穆。沈砚一身黄金玄麟铠,身姿挺拔地立在殿中,凤翅镏金镋斜倚在身侧,铠甲上未褪的硝烟气,与殿内的檀香形成鲜明对比。
而他身后,两名侍卫押着夷烈和拓跋烈,两人的模样堪称凄惨——头发凌乱如鸡窝,沾满了尘土和草屑,原本还算体面的异族服饰早已破烂不堪,打满了补丁,露出的胳膊腿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眼窝深陷,颧骨高耸,脸色蜡黄,活像两具刚从饥荒地里拖出来的枯槁。
两人一进金銮殿,被殿内的威严气势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可一看到龙椅上坐着的小皇帝赵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脱侍卫的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对着龙椅方向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陛下救命啊!”拓跋烈嗓门洪亮,哭声却凄厉得像杀猪,“靖安王沈砚他虐待我们!他不是人啊!”
夷烈也跟着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陛下……臣……臣等一路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啊!求陛下为我们做主!”
小皇帝赵炎不过十三四岁,穿着明黄色龙袍,脸蛋圆圆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少年天子的机灵。他放下手中的奏折,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示意他们继续说。
拓跋烈见状,哭得更凶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陛下您不知道!这一个月的路程,我们天天吃干硬的白馒头!那馒头硬得能硌掉牙,咽下去都得梗着脖子!还有那清炒白菜,寡淡得连点油星都没有,比我们西戎的马料还难吃!”
夷烈连忙补充,手舞足蹈地比划,声音带着哭腔:“是啊陛下!他们靖安军天天换着花样吃好东西!早上吃那红汤泡着的细条状吃食,闻着又香又辣,还有那白白胖胖的肉团子,咬一口肉汁直流,我们只能扒着囚车栏杆看着咽口水!”
“最可气的是正午那顿!”拓跋烈猛地拔高声音,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们有好多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荤菜,外面还包着一层不透风的软皮,不用生火现做,倒进锅里煮一煮就香得能把人馋死!有肥得流油、入口就化的五花肉,有炖得烂烂的牛肉配着酸甜汤汁,还有裹着红辣椒的鱼,足足几百种花样,天天不重样!”
他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甩得更远:“沈砚和他的手下就围着吃,还故意把碗端到我们囚车边,那五花肉油光锃亮,他还故意吧唧嘴,气得我在车里直跺脚,铁链子都快摇断了!”
夷烈抹了把糊在脸上的眼泪鼻涕,哭得更伤心了:“还有那红皮裹着的肉条,一撕就开,肉香直钻鼻子!有一次一根掉在我囚车边,我伸手想去捡,被他们的侍卫一脚踹在手上,疼得我三天不敢握拳!那肉条最后被那士兵擦了擦灰尘就吃了,连手指头都舔得干干净净,半口都没给我们留!”
“还有那会冒泡的甜水!”拓跋烈想起可乐的滋味,咽了口唾沫,哭道,“喝起来冰冰凉凉,带着气儿,甜得人嗓子眼发颤,他们喝得滋滋作响,我们却只能喝带着泥沙的凉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一路上的“惨状”用最笨拙的语言添油加醋地说了个遍,时而捶胸顿足,时而嚎啕大哭,时而对着龙椅磕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那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可他们越哭,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就笑得越厉害。
文官们大多捂着嘴,肩膀一抽一抽的,有的实在忍不住,发出“噗嗤”的笑声,连忙用朝笏挡住脸,假装咳嗽;武将们则更直接,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声音震得殿顶的瓦片都像是在颤抖。
“哈哈哈!这西戎王也太逗了!为了口肉条哭成这样!”
“几百种热菜还不够,还惦记人家掉在地上的肉条,真是笑死人!”
“当初烧杀抢掠的时候多威风,现在为了口吃的,脸都不要了!”
“要我说,王爷已经够仁慈了,换了我,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百官的笑声像刀子一样扎在夷烈和拓跋烈心上,两人哭声一滞,脸上的表情尴尬又委屈,可想到一路上的折磨,又忍不住继续哭,只是哭声小了些,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呜咽。
龙椅上的赵炎听着两人的控诉,又看了看百官的反应,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等两人哭得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赵炎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说沈王爷虐待你们?”
拓跋烈连忙点头,哭着说:“是啊陛下!他天天用那些香得勾人的吃食馋我们,却只给我们吃白馒头和白菜,这不是虐待是什么?”
夷烈也跟着点头,眼泪还在往下淌:“求陛下为我们做主,惩治沈砚!”
赵炎闻言,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嫌弃:“你们俩,真是不知好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瘦骨嶙峋的模样,慢悠悠地说:“你们入侵我大衍,屠杀我百姓,践踏我疆土,本就是十恶不赦之罪。沈王爷留你们性命,还每日给你们白馒头、清炒白菜,让你们不至于饿死,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说到这里,赵炎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狠劲:“要是朕,就凭你们犯下的罪孽,一口吃的都不给!让你们饿着肚子,一路渴死饿死,也难解朕心头之恨!”
“轰——”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在夷烈和拓跋烈耳边。两人脸上的哭声瞬间僵住,眼泪还挂在脸上,嘴巴张得老大,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原本以为,小皇帝会同情他们的“遭遇”,惩治沈砚,可没想到,小皇帝不仅不同情,反而觉得沈砚太过仁慈,甚至想让他们饿死!
拓跋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夷烈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一口吃的都不给……一口吃的都不给……”
他想起一路上虽然吃的是白馒头和白菜,可至少还能勉强果腹,要是真的一口吃的都没有,恐怕走不到应天府,就已经饿死在路上了。相比之下,沈砚的“虐待”,竟然真的算是“仁慈”了。
这认知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两人心上,让他们彻底破防。之前的委屈、愤怒、不甘,全都化为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再也哭不出来,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瘫在地上,浑身发抖。
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见状,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比之前更响亮了。
沈砚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平静地看着两人。他知道,小皇帝这句话,彻底击垮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赵炎看着两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殿外下令:“来人!将这两个逆贼押入天牢,严加看管,等候发落!”
“遵令!”两名侍卫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瘫在地上的夷烈和拓跋烈拖了出去。两人全程没有反抗,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所有魂魄,只有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叨着“一口吃的都不给”。
金銮殿上的笑声渐渐平息,赵炎看向沈砚,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沈王爷,此次东西两境大捷,你功不可没!朕要重重赏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朕说!”
沈砚躬身行礼:“陛下谬赞,臣只是尽了分内之事。能为大衍平定边境,护百姓安宁,便是臣最大的荣耀。若陛下一定要赏,便多赏些军中将士们爱吃的那些‘便携吃食’,让弟兄们日后行军打仗,也能吃上热乎可口的饭菜。”
文武百官闻言,纷纷点头称赞,赵炎也笑着应允:“准了!朕这就下令,让内务府多备些那些吃食,送到军中去!”
金銮殿上一片喜气洋洋,而被押入天牢的夷烈和拓跋烈,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能在黑暗的牢房里,反复回味着小皇帝的那句话,感受着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他们终于明白,侵犯大衍,不仅会失去自由和尊严,甚至连一口果腹的食物,都不配拥有。
金銮殿上的喜气还未散去,赵炎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目光转向沈砚,语气带着少年人的好奇:“沈王爷,这夷烈和拓跋烈,既是元凶,又闹得这般狼狈,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才好?”
文武百官也纷纷侧目,有人觉得该直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有人觉得该圈禁终身,让他们老死狱中;也有人小声议论,觉得留着他们或许能牵制东夷和西戎的残余势力。
沈砚微微躬身,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语气从容:“陛下,斩了他们,固然能解一时之恨,却未免太过可惜。”
“哦?”赵炎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王爷有何高见?”
“东夷和西戎虽败,但根基未绝,他们的部族中仍有不少亲信和积蓄。”沈砚缓缓说道,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夷烈是东夷之王,拓跋烈是西戎之主,对他们的部族而言,仍是不可替代的首领。不如传讯给东夷和西戎的残余势力,让他们的亲属带着金银珠宝、奇珍异宝来赎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赎金要定得公道些——东夷以海为业,盛产珍珠、珊瑚,便要他们献上十万两黄金,外加五千颗上等珍珠、百斤红珊瑚;西戎坐拥草原,多产皮毛、玉石,便要五万两黄金、千张上等狐裘、五百块羊脂玉。钱不够,珠宝不足,便一日不放人,每日依旧只给白馒头、清炒白菜,让他们在牢里继续‘反省’。”
这话一出,金銮殿上瞬间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片赞同的议论声。
“妙啊!王爷此计甚妙!既报了仇,又能为朝廷创收,一举两得!”
“可不是嘛!杀了他们只能得个痛快,让他们拿珠宝来赎,才能让东夷和西戎真正肉疼!”
“还是王爷精明,这算盘打得,连咱们都没想到!”
文官们抚掌称赞,武将们也连连点头,觉得这处置方式比直接斩首更解气——不仅能让两个逆贼继续受折磨,还能给大衍捞一笔实实在在的好处,简直是一石二鸟。
赵炎听得眼睛发亮,拍着龙椅扶手笑道:“好!沈王爷这主意好!既不浪费,又能惩戒他们,还能给朝廷添些家底,就按你说的办!”
而被侍卫重新押回殿内听候处置的夷烈和拓跋烈,听完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比死灰还难看。
拓跋烈挣扎着嘶吼:“沈砚!你太过分了!十万两黄金?千张狐裘?你这是明抢!我们西戎拿不出来!”
夷烈也跟着哀嚎,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五万两黄金?五千颗珍珠?这根本是要逼死我们东夷!你干脆杀了我们算了!”
他们原本以为最多是圈禁或斩首,没想到沈砚竟然想出这么阴损的招——让部族拿天价赎金来换,这数额别说他们的残余势力拿不出来,就算能拿出来,也得掏空整个部族的积蓄,到时候就算赎回去,部族也得元气大伤,再也无力与大衍抗衡。
“拿不出来?”沈砚挑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拿不出来就继续在天牢里待着。一日凑不齐,就一日吃白馒头配白菜;一月凑不齐,就一月这般待遇;一年凑不齐,便让你们在牢里吃一辈子白馒头,直到你们的部族愿意拿足够的珠宝来换为止。”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对了,天牢里的白馒头,可比路上的还要干硬些,白菜也只有清水煮的,连盐都少放。你们若是觉得难熬,尽可以让你们的部族快点凑钱。”
“你!你!”拓跋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砚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涨得通红,差点背过气去。
夷烈则瘫在地上,眼神呆滞,嘴里喃喃道:“完了……全完了……拿不出钱,就要吃一辈子干馒头……”
他们最怕的不是死,而是这种无止境的折磨——既死不了,又活得屈辱,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族被榨干,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当初一时糊涂侵犯了大衍。
赵炎看着两人绝望的模样,笑得更开心了:“就这么定了!来人,传朕旨意,通知东夷和西戎的残余部族,按沈王爷说的赎金数额来赎人,少一分一毫都不行!若敢拖延,便每日加倍削减他们的口粮,只给半块馒头、一碗清水!”
“遵令!”侍卫齐声应道,拖着瘫软在地的夷烈和拓跋烈,再次往天牢方向而去。
两人这次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侍卫拖拽,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十万两黄金”“五千颗珍珠”,眼神空洞得像是失去了所有魂魄。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纷纷称赞沈砚和小皇帝的英明。
赵炎看着沈砚,越看越满意:“沈王爷不仅能征善战,心思还这般灵巧,真是我大衍的栋梁!”
沈砚躬身行礼:“陛下过奖,臣只是想着,能为朝廷多筹些物资,既能充盈国库,又能改善军中将士的待遇,让他们日后打仗更有底气。”
“说得好!”赵炎连连点头,“朕这就下令,让礼部拟定文书,快马送往东夷和西戎的部族聚集地,让他们尽快凑齐赎金,不然,就让他们的王在天牢里多吃些苦!”
阳光透过金銮殿的窗棂,洒在鎏金的梁柱上,映得满殿生辉。而天牢深处,夷烈和拓跋烈蜷缩在冰冷的牢房里,想着那天文数字般的赎金,想着未来无尽的干馒头和清水煮白菜,只觉得深入骨髓的绝望——他们终于明白,沈砚的手段,远比斩首更残忍,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