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坊的这场“水淹家贼”的大戏,很快就成了朱雀大街上最新的谈资。
陆家大小姐雷厉风行地清理门户,将贪污的掌柜扭送京兆府,还当众揭露了前任管家柳姨娘的丑事。
这一系列操作,干净利落,看得一众街坊邻里目瞪口呆。
人们这才惊觉,这位传说中病弱不堪的陆家嫡女,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么简单。
那份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果决和狠辣,让人不敢小觑。
陆夭夭没有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
她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坐镇在云裳坊。
指挥着伙计们清理被水淹过的后院和库房,盘点剩下的货物,重新核算账目。
经过清点,结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整个铺子,几乎被柳姨娘和那个胖掌柜给掏空了。
库房里剩下的,大多是些过时的、颜色暗沉的、根本卖不出去的次等布料。
账面上,更是亏空得一塌糊涂。
别说盈利了,现在每个月连付伙计们的工钱,都成了问题。
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
几个老伙计,眼看着铺子前途渺茫,也纷纷递上辞呈,另谋高就去了。
最后,只剩下两个刚来不久、无处可去的年轻伙计,和一个手脚还算麻利的扫地大妈。
整个云裳坊,门庭冷落,死气沉沉,距离倒闭,只差最后一口气了。
春喜看着这副景象,愁得天天唉声叹气。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
她拿着空空如也的账本,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铺子里没钱,又没有好货,根本没有客人上门。再这样下去,我们下个月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
陆夭夭倒是显得异常淡定。
她坐在空荡荡的店铺里,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对眼前的困境毫不在意。
“别急。”
她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地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春喜都快急死了:“小姐!这都火烧眉毛了,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陆夭夭放下书,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快要皱成苦瓜干的小脸,神秘一笑。
“谁说我不急?”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走,跟本小姐……上街‘进货’去。”
“进货?”
春喜愣了一下,满脸困惑。
“小姐,我们哪有钱进货啊?”
“谁说进货一定要钱了?”
陆夭夭促狭地眨了眨眼,拉着她就往外走。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空手套白狼’的最高境界。”
主仆二人走出云裳坊,却没有去任何布料市场。
而是径直走到了……云裳坊正对面。
那里,是朱雀大街上生意最火爆、规模最大的一家绸缎庄,名叫“云裳坊”。
云裳坊的东家姓钱,是个精明能干的中年商人。
他家的布料,款式新颖,质量上乘,价格公道,深受京城贵妇和小姐们的喜爱。
此刻,云裳坊门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与对门冷冷清清的云裳坊,形成了天壤之别。
钱老板正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招呼着客人,忙得不亦乐乎。
春喜看着对家那火爆的生意,再想想自家那惨淡的门庭,心里更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