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叶深吸一口气，迅速将这点不适压了下去，无论昨晚如何，今天太阳照常升起，该面对的工作和局面一样都不会少，他起身，洗漱完毕，换上了林姿提前备好、由林姿带来的干净衬衫和西装裤，重新变回了那个一丝不苟的郑开叶书记。
当他推开房门走到客厅时，恰好看到对面客房的门也打开了，朱煜昌同样穿着整齐，但脸色略显苍白，眼神也有些飘忽，显然宿醉的影响比他更甚，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都是一顿，随即都迅速浮现出略带尴尬、却又心照不宣的礼貌微笑。
“早，开叶书记。”朱煜昌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率先开口，称呼回到了正式的“书记”，但语气似乎比以往少了些刻意的距离感。
“早，煜昌主任。”郑开叶点头回应，语气平和，“昨晚……休息得还好？”他问得含蓄。
朱煜昌揉了揉眉心，苦笑一下：“还好，就是这‘老战友’的后劲，名不虚传，开叶书记海量，佩服。”他巧妙地避开了对昨晚具体情景的回顾。
“彼此彼此。”郑开叶微微一笑，“朱老珍藏，自然是好酒，只是我们消受得有些过量了。”
简单的寒暄中，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绕开了昨晚深度交流的核心内容，但那场酒局所营造出的微妙氛围却真实地残留着，像一层薄薄的纱，让彼此间的空气不再像以往那样紧绷和充满计算。
这时，保姆刘姐笑着过来招呼：“郑书记，煜昌，都起来了？早餐准备好了，朱老他们已经用过了，让你们过去吃一点，暖暖胃。”
餐厅里，飘着小米粥和热牛奶的香气，搭配着几样清淡的小菜和面点，朱老没在，想必是刻意留出空间给他们，林姿带着安心开心也已经坐好，孩子们看到爸爸，乖巧地叫了声。
“林姐呢？”郑开叶坐下时间了一句。
“你嫂子一早就去单位了，她那边今天有个重要的会。”朱煜昌解释道，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动作似乎因为头痛而比平时慢了些。
于是，早餐就在一种奇特的沉默中进行，两个男人都专注于眼前的食物，没有过多交谈，林姿偶尔和朱煜昌聊两句关于孩子或者家常，巧妙地调节着气氛，安心和开心倒是很乖，自己吃着东西，大眼睛好奇地看看爸爸，又看看朱伯伯。
这种沉默并不完全是尴尬，更像是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昨晚该说的、不该说的，似乎都已经倾泻而出，此刻反而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让沸腾的情绪冷却，让那些在酒精作用下达成的“共识”沉淀为清醒状态下的某种心照不宣。
郑开叶吃得不多，胃里还有些不适，但热粥下肚，确实舒服了不少，他能感觉到朱煜昌偶尔投来的目光，带着类似的审视和回味，他们都在评估，评估昨晚的一切对现实究竟意味着什么，是酒后的昙花一现，还是一个真正转折的开始？
答案，需要回到济州，回到那个“三足鼎立”的现实棋局中去寻找。
用完早餐，放下碗筷，朱煜昌用餐巾擦了擦嘴，看向郑开叶：“开叶书记，一会儿怎么安排？一起走？”
“好。”郑开叶点头，“我的车应该已经在外面了，先送小姿和孩子们回家，然后我们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