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南方小镇的青石板路还沾着露水,就被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划破。镇东头的李家院门口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都踮着脚往院里瞅,脸上满是恐慌,连说话都压着嗓子,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是李家小子没了!”人群里有人低声说,手里的篮子都忘了放下,“昨天傍晚还见他在街口买包子,怎么一早人就没了?”
“还能是咋的?定是遭了那‘梦婚’的邪!”另一个穿蓝布衫的老汉叹了口气,往院里头瞥了眼,“前儿个王家媳妇没的时候,也是这样,夜里说梦话喊‘夫君’,天亮就没气了!”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连哭喊声都弱了几分。就在这时,有人扯了扯老汉的袖子:“别瞎猜,护道堂的先生们来了!”
众人回头,果然看见十三他们往这边走。王大胆扛着猎刀走在最前头,夜里没睡好,眼下挂着黑眼圈,听见哭喊声就皱紧了眉:“他娘的这才几天,又死人了?”
虎娃抱着胡仙幼崽跟在后面,小家伙也没了往日的活泼,耳朵耷拉着,鼻尖不停往空气中嗅,尾巴尖时不时颤一下,显然是感应到了煞气。
李家院的主人李老汉见他们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跑过来,膝盖一软就要跪:“先生们快救救俺们!再这样下去,俺们镇的人都要被那鬼新娘勾走了!”
十三赶紧扶住他,指尖碰到老人的手,冰凉得像块铁:“老伯别急,先带我们去看看你儿子的情况。”
穿过拥挤的人群,进了李家堂屋,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屋外的晨露还凉。堂屋中央的木板床上,躺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汉子,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最扎眼的是他的手腕——两道红绳勒痕深深嵌在皮肤里,红得发黑,像是刚被勒过没多久。
“昨天夜里还好好的,”李老汉哽咽着说,“他说最近总做美梦,梦见个穿红衣服的姑娘跟他拜堂,俺还劝他别胡思乱想,哪曾想……”他指了指床头,“今早起俺进来,就见他没气了,枕头边还放着这个……”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枕头边果然放着个巴掌大的纸人。纸人穿着大红喜服,梳着发髻,脸上画着简单的眉眼,手里还牵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红绳的另一头,正缠在李家小子的手腕上,像是刚从梦里牵过来似的。
“这纸人……”陈老栓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红绳,指尖刚碰到,就猛地缩了回来,“好重的水煞之气!比僵尸村的煞气还阴!”他从药箱里掏出片艾草叶,放在红绳上,艾草叶瞬间就蔫了,边缘还泛着黑。
九叔凑过来,用铜钱剑轻轻挑开红绳,红绳在空中晃了晃,突然像活过来似的,往虎娃的方向缠去!胡仙幼崽反应极快,瞬间从虎娃怀里跳出来,九条尾巴弹出金光,“啪”地一下打在红绳上,红绳被金光击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上还在不停扭动,像是条垂死的小蛇。
“这不是普通的红绳!”九叔脸色凝重,捡起断成两截的红绳,放在阳光下,红绳瞬间变得透明,能看见里面缠绕的黑色丝线,“是‘阴阳丝’!用枉死女子的头发混着海水煞气织的,能勾人的魂魄,让人在梦里跟鬼成亲,七日之后吸光人的精气,把人拖死!”
王大胆听得火冒三丈,一脚踩在扭动的红绳上,纯阳血顺着鞋底渗进去,红绳瞬间没了动静,变成了一堆黑灰:“他娘的七煞教真不是东西!换着法子害人!这阴阳丝要是缠上虎娃,后果不堪设想!”
虎娃抱着胡仙幼崽,后怕地往十三身边凑了凑:“胡仙刚才跟我说,这红绳里有好多女子的哭声,像是在喊‘救命’……”
幼崽也跟着叫了两声,尾巴轻轻蹭了蹭虎娃的手,像是在安慰他。
十三蹲下来,将分劫碑放在李家小子的尸体上方,碑体的金光缓缓笼罩下来。没一会儿,金光里就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站在海边,手里拿着梭子,正在织红绳,身后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拿着个黑色的令牌,正是之前在僵尸村见到的“七煞?尸劫”令牌!画面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一个废弃的码头,码头上堆满了破船板,还挂着几串风干的渔网,在风里晃来晃去,看着格外阴森。
“分劫碑显示,阴阳丝的源头在海边的废弃码头!”十三站起身,金光从碑体上收回,“那个织红绳的女子,应该是被七煞教操控的鬼魄,黑袍人就是幕后黑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