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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八项规定(下)(1 / 2)

2022年1月13日23:00,新元市的雪愈发细密。双层真空玻璃外,雪花黏在窗棂上凝成冰花,将欧式建筑群落的尖顶轮廓勾勒得愈发朦胧。室内地暖维持着24c的恒温,江心怡侧身蜷在灰银杏叶真丝薄被里,右手的纱布在暖黄夜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录音键,屏幕微光映出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扇形阴影——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近十分钟,却始终没舍得按下暂停。

林宇靠在床头,背后两层荞麦枕将他的脊背撑得笔直。左臂石膏固定的位置传来隐约的钝痛,但他的注意力全在膝头摊开的皮质笔记本上。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褪色的交割单,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那是他2018年用信用卡套现炒股的“战绩”:买入价18.7元的某科技股,最终以6.3元割肉离场,亏损金额

元的数字被红笔圈了又圈。

在那个午后的课堂上,郑教授继续给大家讲着课。

“郑教授,我记得曾经看过一篇报道,就是说鹰国有一个知名的机构就非常擅长使用杠杆来赚取财富呀,而且还赚得盆满钵满的,您怎么说绝不能使用杠杆呢?”后排传来男生略显颤抖的声音。林宇抬头望去,提问者是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赵阳,这个总爱穿oversize卫衣的男生此刻正攥着钢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郑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教室里缓缓扫过。讲台下三十多张面孔各有神情:前排的张昊低头盯着桌面,耳尖泛红——他上周刚在配资平台注册了账号;靠窗的李娜咬着嘴唇,指尖在笔记本上反复划着同一道线;王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又迅速熄灭,应该是卸载配资App的提示。

“你说这个知名机构是不是叫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t)?”郑教授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赵阳猛地抬头,卫衣帽子滑落露出后颈的青春痘。教授从讲台抽屉里取出一份泛黄的财经杂志,封面标题《华尔街“梦幻团队”的崩塌》格外刺眼,“1998年,这家由诺贝尔奖得主和美联储前官员组成的对冲基金,用60倍杠杆豪赌债券利差。起初确实赚得盆满钵满,直到熊国国债违约引发流动性危机——他们的模型算尽了历史数据,却算不到人性的恐慌。”

教室后排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林宇记得,当时郑教授在黑板上画了幅曲线图:横坐标是时间,纵坐标是杠杆率,曲线从1994年的22亿美元本金飙升至1998年的3250亿美元资产,却在三个月内暴跌90%。

“他们破产时,整个华尔街都在颤抖。”教授的声音突然低沉,“因为他们的亏损像癌细胞一样扩散,连瑞银、美林这些巨头都被拖入深渊。”

江心怡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纱布边缘蹭到下巴。林宇注意到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关切的问道:“你的手还没好,要小心点”。

江心怡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轻声问,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后来呢?”

“后来?”林宇的拇指摩挲着笔记本上的烫金纹路,“美联储紧急召集14家银行注资36亿美元才勉强止血。但Lt的故事还没完——2008年金融危机时,他们的操盘手又用同样的杠杆策略做空次级债,结果再次爆仓。”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天花上,“这就是杠杆的可怕之处:它能让你在顺风顺水时飞上天,也能在逆风时把你摔得粉身碎骨。”

教室里,郑教授的声音仍在继续:“当时你们有一位学习成绩非常优异而且非常聪明的学长也有人和你刚才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从讲台下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某公司的讣告复印件,“他2015年用十倍杠杆炒创业板,三个月翻了四倍。尝到甜头后他把婚房抵押,将杠杆加到十五倍。结果2015年6月股灾,他持有的三只股票连续七个跌停——”教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后被强制平仓时,他账户里只剩87元。”

赵阳的钢笔突然折断,墨水滴在课桌上晕开深色的花。前排有女生捂住嘴,后排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林宇清楚地记得,当时教室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声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众人心上。郑教授摘下眼镜,用袖口擦拭镜片的动作缓慢而沉重:“他母亲后来找到我,说他临走前把手机壁纸换成了《证券投资学》扉页,上面写着‘老师,我终于懂了’。”

江心怡的指尖悬在录音键上方,最终轻轻按了暂停。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看见林宇鬓角的白发在夜灯下泛着银光——那是四年前他爆仓后开始出现的。“所以规定二是铁律。”林宇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杠杆不是工具,是毒品。”

郑教授将讣告复印件收进纸袋,重新戴上眼镜:“好,咱们继续上课。规定三:严格设置止损。”他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个血淋淋的伤口示意图,“止损不是割肉,是截肢保命。”粉笔在黑板上摩擦出尖锐的声响,“2018年有个学员,买了某St股后股价连续跌停,他坚信‘重组会让股价翻倍’,结果公司退市时他血本无归——”教授突然提高音量,“记住!股价不会因为你亏得多就可怜你!”

教室后排的王磊突然举手,声音带着哭腔:“教授,我上周买的军工股已经跌了18%,是不是该止损?”郑教授盯着他,目光像手术刀般锋利:“你买入时设定的止损线是多少?”王磊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教授抓起讲台上的保温杯,将半杯温水泼在地上:“现在水渗进地板了,你说该怎么办?”

江心怡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子上比划着K线图。林宇注意到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止损要像机器一样执行。”他指着笔记本里的交易记录,“2019年我买过一只消费股,跌破20日均线时没止损,结果从盈利15%变成亏损30%——”他的指甲深深掐进纸页,“市场永远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郑教授从讲台抽屉里取出一叠交割单,逐张展示给前排学生:“这是2020年某投资者的操作记录。他在股价跌破止损线时犹豫了17秒,结果第二天跌停——”教授的手指重重敲在交割单上,“这17秒,让他多损失了12万元。”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声。靠窗的李娜突然举手:“教授,如果遇到系统性风险,比如2020年疫情暴跌,止损还有用吗?”

郑教授从讲台下拿出一个U盘,将某基金的历史净值曲线投影在幕布上:“2020年3月全球熔断时,坚持止损的投资者平均亏损23%,而不止损的平均亏损58%。”他用激光笔指着曲线最低点,“记住,止损不是避免亏损,是控制亏损。”

江心怡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录音键的小红点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林宇看见她另一只手在被子下轻轻比划着,似乎在模拟止损操作。“所以每次交易前都要写计划。”

他翻到本子的后面,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他最近三个月的交易计划,“买入价、止损价、止盈价,都要白纸黑字写下来。”

郑教授将U盘拔下,放回讲台抽屉:“规定四:绝不因为股价便宜而买入。”他展开一张某退市股的周线图,“这只股票从曾经高高在上的126元跌到2.3元,看起来很便宜对吧?但它财报显示连续三年虚增利润——”教授用红笔在K线图上画了个巨大的叉,“这不是便宜,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