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
“别说话。”另一个拉住她,眼里也藏不住惊。
孟鸢知道,这香稳了。
与此同时,贡院考场里。
周临安正伏案写到手腕发麻。
四周都是沙沙的笔声,空气又闷又燥。
他抬起头,忽然闻到一丝香。
是错觉。
宫里的桂香,怎么可能飘到贡院?
但那味道,确实在。
像从记忆深处伸出的手,轻轻拍了拍他。
他心头一动,提笔重新落字。
“文以立志,如香入风;
风能散香,亦能传香。
若人守心,香自不灭。”
笔锋一转,他的字忽然稳了。
那一瞬,他竟觉得心里那股不安,全都散了。
宫里,桂香宴已上。
太子坐在首席,手中拿着那碗汤。
殿内一片静。
他抬勺,轻轻舀了一口。
汤入口——香与鲜一齐绽开。
桂花的甜、鱼肉的嫩、笋末的清,全在嘴里化开。
他闭了闭眼,神色淡淡,却有一丝说不出的舒缓。
“此汤——稳。”
三个字落下,全场屏息。
总膳官弯腰称是,灰衣内侍悄悄看向孟鸢,朝她一点头。
太子又抬眼,看向那位安安静静立在灶旁的女人。
“宁州孟氏。”
孟鸢上前行礼:“民妇在。”
“你可知,今日这席,多少人想做,却没得你这锅香?”
孟鸢答:“火够热,香就走得远。”
太子微笑,似笑非笑:“看来,不只是火够热。”
她低头:“太子谬赞。”
“赐银十两,留东宫膳房。”
她心中微震,抬头那一瞬,正撞上他淡金色的眼光。
目光太静,像藏着无声的火。
她忙低头,行礼退下。
宫宴散后,夜风轻凉。
孟鸢收拾好锅,手心仍是烫的。
她站在宫墙边,看那抹明月。
风里依稀还有桂香。
她轻声道:“到此为止。”
贡院外,夜鼓响起。
周临安走出考场,整个人像被掏空。
可当风一吹,那淡淡的桂香又钻进他心里。
他忍不住笑。
“嫂嫂,咱们都做完了。”
他抬头望向皇城方向,眼底的光亮得近乎固执。
“等我考完榜,就去找你。”
几日后,京中传来两条消息。
一条—东宫桂香宴获圣上口谕:
“香可养心,留人。”
另一条——
贡院新榜揭晓,
周临安,中举。
小院的灯亮着。
柳氏喜极而泣,抱着榜文激动得直抹泪。
玉明绕着院子跑了一圈又一圈。
孟鸢笑着擦锅,手抖得厉害。
锅里空空,却映出一轮圆月。
皇榜揭晓那天,贡院门口人山人海。
十几丈高的榜单前,墨迹还未干,读榜的书吏一声声念名。
“……宁州籍,周临安——中!”
喊声一落,人群轰然。
有少年激动地扯着朋友的袖子,有书生热泪盈眶。
有人喊着“恭喜”,有人唏嘘“寒门出贵子”。
周临安站在人群后,手指微微发抖。
他盯着那行字,像怕眨眼就会不见。
“周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