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早餐喜欢煮粥,主要是方便而且认为粥营养好,好消化。
孟鸢清楚这玩意升糖非常快,长期吃反倒对身体有碍,这两日得闲都是亲自下厨。
今早做的是鸡蛋羹。
端着一碗软糯嫩滑的鸡蛋羹从灶房出来,清甜的蛋香瞬间驱散了清晨的最后一丝凉意。
“二弟!”
她朝着西厢房喊了一声,嗓音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你的状元及第羹好了!快来用饭,误了时辰我可不管。”
话音刚落,周临安应声而出。
他已换上了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院服,身形挺拔如竹,眉宇间不见丝毫即将面临风暴的阴霾。
接过粥碗,温热的蒸气氤氲上他清秀的脸庞,少年抬眸,“有劳嫂嫂。”
孟鸢拿着汤匙的手一顿,有些愣神。
这小子,是吃什么灵丹妙药了?
一夜不见,窜得比春天的竹笋还快!
忍不住在心里泛起嘀咕,“还好本姑娘底子好,不然站他旁边,岂不是要被衬成个矮冬瓜?”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这会儿铺子外已经有客人光顾,柳氏跟周玉明早就吃过了,两人吃起早餐。
浅口青花碗里,鸡蛋羹贴着碗壁薄薄一圈,中间微微隆起,表面光洁得像新凝的豆腐,端起时轻轻一颤,细波从中心慢慢荡到边沿。
一勺挖下去,断面平整发亮,几乎见不到气孔,沿着勺形自己就塌顺了。
鸡蛋入口用舌尖轻轻一顶便化开,压根来不及嚼,咽下去只余淡淡的蛋香和一丝清鲜的甜意。
孟鸢吃了几口,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果然美食治愈一切。
周临安心中有事,也没忍住多吃几口。
“嫂子,这可是豆腐做的?”
孟鸢道:“这是鸡蛋做的,我加了点糖。”
“鸡蛋竟也能做的跟豆腐一样?”周临安再次被孟鸢的厨艺小小的震惊了一番。
食不言,寝不语。
看起来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安稳日子,努力又平静的一天。
只有周临安清楚,晚点就要踏入一个为他精心布置好的无声战场。
……
周临安前脚刚走进学舍,就清晰地感觉到几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视若无睹,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
赵子昂按照昨晚商量的那样,状似无意地踱到马文中那名同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兄,今日看着气色不佳,可是昨夜温书晚了?”
“我昨日偶得一篇残篇,其中有几处注解颇为精妙,正想与你探讨一二。”
他所说的那本书,正是那篇周临安无意中听到的、被抄录在小抄上的典籍。
那李姓同伙闻言,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支支吾吾道:
“我……我不过是随意翻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哦?”
赵子昂故作惊讶,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遭几位竖着耳朵的同窗听见。
“李兄谦虚了,那篇文章艰涩难懂,我不过看了一眼就头昏眼花,你竟然还能如此随意淡定,待考完还望李兄不吝指教。”
说完他也不等那李姓学子推诿,便笑着走开。
留下那李姓同伙在原地,心底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