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怕她妈受欺负,躲在门边听着,“二姑,我不嫁!”她脸涨的通红冲了出来。
“小孩子懂什么!”二姐沉下脸,“这都是为了你好!”
俞继红将方瑜拉到身后,“二姐,我们方瑜的事就不麻烦你劳心了。”
“你就是想霸占我们家的东西!”大姐手指俞继红。
俞继红也手指着她,“你家的东西?你现在是哪里人了?不要哪边的东西都想要。”
“你才哪里的东西都想要呢?你要么不要再嫁,就守着这个房子,你走了以后这个房子还是归我们家的后代。”
二姐过来做好人,还是继续劝,“继红,按我说的,把方瑜嫁给我们飞豪是最妥当的了。”
“不嫁!”俞继红大吼一声。一股火气从心底窜上来,俞继红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真想像年轻时那样,疯疯癫癫地尖叫、哭闹,把心里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可现在不行了,方瑜已经18岁了,不能让别人说她妈是疯子,她不好找婆家的。
俞继红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一字一句地说,“房子是我们的,我和方瑜户口都在这里,走哪里都说的响,你们就不要动这个房子的主意了,方瑜也不会嫁的,你做不了主。三弟刚走,你们要是还念着一点姐弟情分,就不要来吵。”
邻居把几个表亲也喊过来了,他们也劝道,“我说你们这是做什么?让继红和方瑜去哪里?你们这样做在村里说起来都难听。”
“表叔,我们没有做什么呀,就是来跟继红说一下,她如果都在这里,房子让她住着呀!她把别人带进来住总不行吧?”
“三弟刚走,家里要安静点,你们家里也有事要忙,就先回家去吧。”几个表亲推推搡搡地把两个姑姐劝退回去。
“继红,你也不要多想,这段时间都累了,在家好好休息!”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俞继红手撑着桌子沿,方瑜把她扶着坐下来。
俞继红深呼吸了一下,“方瑜,刚才二姑说的,有些事你知道吗?”
方瑜点点头,“我有听到过,妈,是真的吗?”
俞继红摸着方瑜的脸,“方瑜,既然她们都提起来了,你去把门关了,妈跟你说。”
“好,”方瑜有去把门关起来,两人坐在竹椅上挨着,方瑜坐在旁边听俞继红讲。
1980年的春节过后,村里来了个外乡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领口袖口平平整整的。他站在村口问去公社的路,说着一口清亮的普通话,肩上挎着一个旧帆布包。
俞继红家就在村口不远处,她正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恰好听见了这陌生的口音。她停下脚步,好奇地望过去。只见那男人转过身,个子高高的,身形挺拔,眼睛亮的像山泉水,笑起来时嘴角还有个浅浅的梨涡。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不像村里小伙子那样乱糟糟的。
后来知道,这男人叫廉武良,是来乡下考察蚕桑技术的。
公社把他安排住在村头的老供销社,还特意让村里养蚕经验丰富的几户人家配合他的工作,俞继红家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