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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调气液法(1 / 2)

暮色像块浸了水的蓝布,从檐角慢慢往下沉,丹房里的光线渐渐成了蜜色。玄元蹲在药炉边,看尹喜碾柏子仁。药炉里的艾草还在丝丝冒烟,青灰色的烟缕缠着柏子的香,在屋里漫成一团暖雾,连窗棂上的木纹都被熏得软乎乎的。

“师父,今日那孩子的哭声,倒让我想起《黄庭经》里的‘玉池清水’。”玄元搓了搓手,掌心还留着午后抚过月季花瓣的微凉,指腹上似乎还沾着点粉白的花瓣碎屑,“只是那调气液法,说‘呵’能退热,‘吹’可温寒,具体该怎么做?”他说着,喉结动了动,舌尖还留着方才试药时的苦涩——那是尹喜新配的清热散,苦得他直皱眉。

尹喜停下碾药的杵,木杵与青石碾盘相触的地方,柏子仁已碎成细沙,散出油脂的香。他指了指案上的青瓷碗,碗里盛着刚接的井水,水面浮着层细沫,在油灯下闪闪发亮,像撒了把碎银。“你先含口井水,别咽。”

玄元依言倾身,指尖捏住碗沿,舀了口井水。井水带着石缝的凉,顺着舌尖滑到舌下,激得他舌尖发麻,连带着耳根都泛起凉意。他赶紧闭紧嘴,生怕水漏出来。

“舌抵上颚,想着肝在左,肺在右,让气从丹田慢慢往上涌。”尹喜的声音混着药香,像浸了蜜的药引,温温软软却带着穿透力。他自己先示范着,舌尖轻抵上齿龈,腹部微微起伏,“感觉到热气往喉咙撞时,张大嘴——”话音未落,他忽然张大嘴,对着墙角的铜盆“呵”了一声。那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往外顶的劲,玄元清楚地看见铜盆里的水面颤了颤,一圈圈涟漪荡开,撞在盆沿又弹回来。“对,就这样,把气呵出来,要让胸口觉得空了块才好。”

玄元学着呵了一声,气从喉咙冲出来时,带着井水的凉,在唇上凝成细珠。他忍不住咳了声:“师父,这‘呵’是要把五脏的浊气赶出来?”方才那口气出来,竟觉得眉心松快了些,像是堵着的东西被推了推。

“然也。”尹喜舀了勺温水,漱了漱口,吐在铜盆里,水花溅起细小的白泡。“你前日给月季布气时,是不是觉得舌尖发苦?那是肝里的热气窜到了玉池。”他指了指自己的口腔,舌尖在唇间比了个位置,“舌下便是玉池,热极了,这里就像被晒裂的田,津液都成了汗,哪还有甘泉?”

玄元想起来了,前日午后给院里的月季梳枝,太阳毒得很,他站了半晌,确实觉得舌尖发苦,当时只当是天太热,原来是肝火旺了。他又呵了一声,这次故意沉了沉气,让腹部先鼓起来,再慢慢收力。果然觉得胸口有股热流跟着气跑出去,舌尖的苦味淡了些,连带着眼角的酸胀都消了。“那‘鸣天鼓’呢?方才您说呵十次便要做?”

尹喜放下木勺,双手食指按住耳孔,中指自然搭在食指上,轻轻往下叩。“咚、咚、咚”,三声闷响从耳里传到脑壳,像敲在空木桶上,震得玄元耳尖发麻。“每呵十次,便鸣天鼓七下,让气顺着耳道往下沉,别积在脑子里。”他松开手时,玄元还听见自己耳里嗡嗡响,像有蜂子在飞,“这是让浊气从七窍走,省得堵在玉池。”

正说着,窗外忽然飘进一阵桂花香。后院的老桂树今年开得晚,此刻倒有零星几朵抢着放了,香气甜得发腻。玄元忍不住猛吸了口气,想把那香味都囤在肺里。却见尹喜皱了眉:“你方才呵得太急,气没沉到丹田,反倒把肺里的寒引上来了。”他说着,端过药炉边的铜壶,倒了杯温酒,酒液在陶杯里晃出琥珀色的光。“含口酒,别咽,想着丹田有团火,让气贴着腰往上升——”他对着案上的烛火轻轻“吹”了口气,火苗竟往上跳了跳,没被吹灭,反倒更亮了些,烛芯爆出个小火星。“这‘吹’要像春风拂柳,柔着劲,让气带着暖意裹住五脏。”

玄元含了口酒,酒气辣得舌尖发麻,顺着喉咙往下烫,却在胸口处打了个转。他想起尹喜说的“腰上升”,试着慢慢收住腹,让气贴着腰侧往上爬。吹出来的气果然带着暖意,拂过烛火时,火苗真的颤了颤,亮了亮。丹田那里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小炭炉,方才井水的凉意全被这股暖气压下去了。“师父,这‘吹’和‘呵’,倒像田埂上的闸,热了就开闸放水,冷了便关闸蓄暖?”

尹喜笑了,往炉里添了根柏枝,火苗“噼啪”响了声,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你且试试‘漱咽灵液’。”他取过案上的蜜饯梅,那是镇上张婶做的,用蜂蜜浸了三层,甜得能粘住牙。他递了颗给玄元:“含着它,舌抵上颚,等口水漫过舌尖时,分三口咽下去,要让津液顺着喉咙滑到丹田。”

玄元把蜜饯梅含在舌下,梅肉的酸混着蜜的甜慢慢渗出来,果然觉得舌下慢慢冒出水来。起初是酸得他眯眼,后来竟带了点甜,像山涧里的泉,一点点积在舌下。等那津液漫过舌尖,他分三口咽下去——第一口顺着喉咙左侧滑,觉得肝气那里松了松;第二口走中间,胸口暖烘烘的;第三口偏右,腰侧的沉滞感消了。真像有股暖流淌过胸口,方才呵出来的凉意全被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