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在巷角积成薄薄的一层,像铺了层碎银。霍锦蹲在柴火垛后,指尖捏着那枚从杂役身上“借”来的青铜令牌——玄鸟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鸟眼的黑曜石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小姐,真的要回去吗?”云珠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怀里的暖炉早已失了温度,“沈府那边都闹起来了,黑煞门的人肯定还在附近打转……”
霍锦没说话,指尖划过令牌边缘的凹槽。影阁,这个只在史册残篇里留下只言片语的组织,掌握着前朝多少秘密?
他们与黑煞门的仇怨,是否牵扯着当朝的夺嫡之争?更重要的是,石默怀里的令牌,为何会让沈府的人动了容?
她将令牌塞进袖中,起身拍了拍裙摆的雪:“你去沈府侧门盯着,若看到黑煞门的人出来,就往东边扔个炮仗。”
“炮仗?”云珠愣住了,她们哪来的炮仗?
霍锦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枚用火药和油纸简单捆扎的小东西——这是她用空间里的硫磺和硝石自制的,本想用来防身,此刻倒派上了用场。“上个月你说喜欢听爆竹声,我让小厮做的玩物。”她塞给云珠两枚,“记住,只许引开人,不许靠近。”
云珠看着那简陋的炮仗,又看看自家小姐沉静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什么。小姐根本不是一时冲动,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回来。
“那您……”
“我去去就回。”霍锦的身影已经没入巷口的阴影里,声音被寒风撕成碎片,“别告诉任何人。”
窄巷深处,石默依旧蜷缩在原地。失血让他的脸色比地上的残雪还要白,肩胛的箭伤渗出的血已经发黑,显然箭头淬了毒。
他半睁着眼,喉间发出粗重的喘息,右手却死死扣着地面的积雪,仿佛要在冻土里抠出条生路。
听到脚步声,他的睫毛猛地颤了颤,左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另一把短刀,此刻却空空如也。
“滚……”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别逼我……”
脚步声停在他面前。
石默费力地抬起头,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然收缩。
是那个刚才躲在柴火垛后的小姑娘。鹅黄色的斗篷在昏暗的巷子里格外显眼,像一朵不该开在寒冬里的迎春花。
她手里提着个小小的竹篮,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眼神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星子的寒潭。
“你怎么还没走?”石默的声音里带着警惕,更多的却是不解,“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霍锦没回答,蹲下身掀开竹篮——里面是块干净的棉布,一小瓶水,还有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隐约能闻到草药的苦味。
“你想干什么?”石默的手在袖中攥成了拳,尽管他知道自己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霍锦从篮底摸出把匕首。匕首约莫七寸长,刃口不算锋利,却被磨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