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谁再笑我灰灵根,我就……笑回去。”
秦长生脱了上衣,站在柴堆旁,一板一眼地练着那门破烂拳法。
第四式“寸劲藏锋”,他打得小心翼翼,像怕惊着了谁似的。手臂挥到一半忽然定住,微微颤了几下,再缓缓落下。
“呼——”
他吐出一口浊气,手臂酸胀得快要掉下来,可嘴角却悄悄扬起了一点。
这一拳,拳风扫过,墙角竟扑簌簌掉下几片灰尘,像是十年没扫过地似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温热微烫,像是碰到了锅沿。
他试着坐下,双腿盘起,心中想着拳经上那句“气由脐下生,意随拳走”,闭上眼,默默感受体内动静。
这一闭眼,他差点坐飞了。
只觉丹田一热,一缕细如发丝的灵气,竟然顺着他拳练出的某条经脉,缓缓游走而入!
他顿时睁开眼睛,差点从木墩上跳起来。
“这……不是错觉。”
“我真的……引灵入体了?”
他呆坐片刻,忽然扑通一声躺倒在柴堆里,仰望屋顶破洞外那点星光,半晌才喃喃吐出一句话:
“别人一堆符纸烧不出个火星,我练个蹲马步,灵气就往我身上凑?这世道,果然欺软怕硬啊。”
过了一会儿,他又翻身坐起,小心地把身上汗水擦干,重新把湿了边的拳谱包回麻布里,藏进最角落的缝隙。
他知道,今日之后,他已不再是那个“灰灵根、废柴、倒数第一”的秦长生了。
他已经——
踏入了先天之境,真正的修仙门槛。
当然,这种事不能说,说了怕不是今晚就要被人熬成骨汤。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照例拎着水桶,蹲着走路,肩膀一歪一歪地在院里晃悠,嘴里哼着“挑水谣”,裤衩晾在肩头,晃得跟面旗子似的。
看起来还是那个一挑两趔趄、一坐三哆嗦的秦长生。
没人发现他有半点不同。
除了一个人。
夜雨微凉,唐婉儿撑着一把油纸伞,轻轻走过柴房门前。
她本该是路过,毕竟这破地方除了老鼠就是柴火,没什么值得她这个天玄宗杂役三花之一驻足的。
可今夜,她忽然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拳风声,呼呼作响,不像打拳,倒像在挥大锤。
她一皱眉,悄悄靠近,从门缝望进去。
只见秦长生光着膀子在屋里反复练拳,额头汗珠像豆子一样滴在地上,身上的动作虽然笨拙,但每一拳打出时,竟让周围的空气都有一丝抖动。
她看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直到那人靠着墙滑坐而下,大口喘息,却仍咬牙低声念拳经,她才悄然离开。
回房后,唐婉儿将伞随手搁在角落,自己缓缓坐下。
她目光幽幽,凝在窗外淅沥的雨声上,眉心轻蹙,低声自语:
“这傻子不是灰灵根吗?连点灵气都吸不得,居然练得跟要飞升一样……他图个啥?”
她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唇角却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是说,他根本不傻……只是藏得比谁都深?”
雨声渐急,像在替她心跳伴奏。唐婉儿的眼神慢慢亮了起来,似有算计,似有好奇。
——这夜,她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或许……我该试试看,他到底在藏什么。”
唐婉儿的心思,终于起了波澜。
至于她接下来会怎么做……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